这场赛车,是成昱退出车队的最后一次比赛。他想完全安下心来陪伴袁来,不做危险的事,按时吃药保护心脏,才能照顾好她。
比赛地点不是车队自建的赛道,而是选在北城周边的一条十八弯山路,路线非常适合骑行,而且风景优美,路况良好,顺便让袁来欣赏一下傍晚的美景。
成昱和袁来是最晚到的。
没办法,小姑娘临出门前还想着带药箱,成昱一催,她就忘了,结果半路想起来又绕到药店买全了家伙事儿,其实成昱想告诉她,他们是用不上这些的,队里会安排好一切,袁来不信,非说万一他们也和她一样忘了怎么办?
成昱调侃她:“你以为我的队友也像你这么傻?”
袁来不干了:“我是怕你再受伤好不好?”真是不知好歹,“我最后啰嗦一遍,你不要为了赢第一就不顾一切,安全最重要,记住了吗?”
“大姐,我真记住了!”从他接到她起,这话她说了五遍,“至于第一,那是必须!”
成昱信誓旦旦。
除了一等奖的十万元奖金,第一名还会获得限定版的银色盔帽,就像王冠一样漂亮,拥有者还可以自行刻字,他连要刻什么字都想好了,为了能送给她,他一定要赢!
“哎哟成少,这位是哪边的啦啦队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乔俏穿着辣妹装,尽显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只是语气不太和善,把袁来视为情敌了。
不等成昱开口刺她,于超就拎着她的衣领拖到了一边:“你眼睛长胸上了?看不出这你昱哥老婆?”
“我...”靠..
袁来显然没料到她会被于超这么介绍,再看看成昱笑的那么恶劣的样子,袁来狠狠踩了他一脚。
乔俏不乐意了,有什么啊?不就是个学生妹吗?除了个头比她高点,长的比她好看点,有什么出挑的呀?
“嫂子。”于超见袁来拧着眉瞪他,改了称呼,“哦不,是未来嫂子,你不能怪我这么叫你,我们队那些兄弟可能以后都要这么称呼你,是不是啊?”
于超把“是不是啊”喊的很大声,身后清一色的响起了“嫂子”“嫂子好”...
成昱笑的更灿烂了,兄弟们就是上道儿。
袁来被这么大的阵仗惊到了,她后退到成昱车前,靠着摩托车假装大家喊的不是她。
“哎对对,就是这辆车的特别。”于超又开始了,“嫂子我可告儿你啊,成昱的车除了他自已,没坐过任何一个人。”
袁来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落日余晖中,成昱的周身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只有我的女人才能坐我的车!”
六点,比赛开始。
于超拉着袁来到最后一个赛点等成昱,他把耳机戴在她的头上,让她实时知晓成昱的比赛情况。
风声呼啸,引擎轰鸣,耳机里反出的风压让袁来忘记了呼吸。
他的心脏...
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心紧紧地悬了起来。
袁来忍不住问于超:“成昱的身体,赛车会影响吗?”
于超是不愿别人提起他的病的,也不知道袁来清楚多少,他也不好直说,打着马虎眼告诉她:“你放心!”
可她放不下!
成昱在环绕的山路中狂奔,置身于速度的浪潮里,他要尽情释放最后一次的热血。
他将油门踩到底,每一次加速的瞬间,树影倒退的越快,视线也变得越模糊,他的身体紧绷如弓,下一秒就化身成离弦的箭飞速冲入终点。
他为急于奔向袁来而感到热火澎湃,同时引得身体的某一处发出了讯号,他抓着胸口,命令自已撑住,最后一道弯路来了。
成昱要以高速入弯,尽可能迟地刹车,他答应她不让自已受伤,以最稳定的方式通过弯道。
呵,看到她了,她站在终点那里等他。
袁来脸上的慌乱在看到成昱的一瞬间敛变成了笑颜。
他赢了呢!
成昱稳住摇晃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她,可身侧的手却慢慢握紧,明明离她这么近,怎么走了这么远还不到呢?
“你过来!”
他好像,走不动了。
恍惚间,袁来有种错觉,仿佛他要消失在这条昏暗的山路,她迈开步伐,快速跑向他,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成昱。
他无力的跪倒在她怀里,苍白的唇染上鲜红:“对不起,我骗了你!”眼神空洞地像盏燃灭的烛灯,“但是,我真的,喜欢上你!”
“我知道,我知道!!”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紧,豆大的泪珠翻滚坠落,她不停的擦着他唇角渗出的鲜血,声嘶力竭。
手术室外,沉寂的走廊上只有袁来一个人,她的手里还捏着一份手术风险同意书。病情诊断那一栏里,“严重心衰”这四个大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医生还告诉她,成昱的先天性心脏病导致他的心功能受损严重,加上经常服用抗凝血的药损伤了他的胃黏膜,诱发了吐血现象,目前要根据他的身体情况才能选择合适的手术方案,只是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字。
袁来祈求医生能不能选择保守不开刀的方案,毕竟他马上要高考,虽然和生命比起来高考不算什么,可他成绩那么优秀,要是缺考将抱憾终生!
医生不能随便断言,只告诉她尽量!
于超尝试联系成昱的妈妈,最后来的也只是公司的秘书。
“他妈妈为什么不来?万一手术有什么事,你能负责吗?”袁来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秘书先生极礼貌的移开她的手:“这里不需要你了,请离开!”
“我不会走的,没见到成昱手术成功我是一定不会走的!”
于超望向袁来的眼神里夹杂着赞许和感动,他兄弟的眼光,真的是很不错!
凌晨两点二十,手术室红灯灭!
医生采取的保守治疗也只是暂时稳住他的命,并告诉袁来一定要按时叮嘱成昱吃药,心脏病的每一次发作都面临随时停跳的风险,袁来连连感谢医生,他又熬过了一关。
万籁俱静的夜晚,袁来回想起他曾说的那句“我怕孤独,我怕医院,可能...也怕死”的话,心下有种窒息的闷痛。
她握着他微凉的手,手心的温度逐渐趋向他:“不要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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