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思,快跑!!”
阿正大叫一声拽上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思思先生,往草原更深处跑去。
思思先生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原来本应该被烧熟的血蟒现在只剩下了一层空壳,黑色的烧焦部分逐渐脱落,露出了下面浅肉色透明的蛇皮,而蛇皮的主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不好说正在哪个位置盯着他们,继续着它的捕猎游戏。
“思思,你能不能把这草原变成那种原始森林啊!这地方太空旷了,没地方躲啊!我们就靠两条腿这么跑下去迟早玩完!”阿正边喘着粗气边对思思先生说道。
“原始森林?”思思先生现在像个木偶人一样被阿正牵着跑,反应木讷极了,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对,就是那种有很多很密的参天大树的森林,我们躲到这种森林里去,肯定不会被找到的。”阿正眼神急切地看着思思先生。
阿正的话音刚落,树界还真就开始降临了,在阿正一步远的草地上一棵幼苗突然冒了出来,极为快速地向上生长,只花了短短一秒钟就完成了这棵树上千年的演变,成为了一棵真正的参天大树矗立在两人眼前,这树的维度大得夸张,五个成年男性都不一定能将其合围。
阿正吃惊地看向眼前,这些参天大树就如雨后春笋一般覆盖了自已整个的视野,原始森林出现了。
阿正愣了两秒拉上思思先生就踏入了其中,从侧面看的话,是一个浅绿色走向深绿色的美好瞬间。
阿正完全不知道这旁边一棵棵像尖塔一样的是什么树,反正这些树看着都一模一样,感觉就像当时在虎城看到的那些高楼大厦,无限拔高把天空遮得都所剩无几,要不是现在还是白天,阿正还以为又回到了虎城。
这森林里满地都是这种树的叶子,铺得到处都是,这叶子很大比阿正的脸盘子都大,像个熊爪,阿正和思思先生在其中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进。
“同学,你会开飞机吗?”思思先生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极了,但是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开飞机,我只会打。。。不是,啥意思啊思思?”阿正本想开个玩笑,但是看到思思先生现在的样子真的是让人难受,整个眼泡肿得老大,像被人打了一样,里面还泛着一层极厚的黑眼圈,鼻涕眼泪粘在面颊上看起来有点恶心,厚厚的嘴唇早就破了,声音听上去虚弱且干涩。
在这张脸上阿正看到了一种极大的疲惫,一种不想继续,一种渴望结束。
“我变出一架飞机,然后你开着它逃命去吧!这血蟒是我设计出来的,吃了我应该就没事了。”思思先生随时会倒下的身躯被阿正强行搀扶着,阿正也快到极限了,他怕思思先生一旦坐下去自已就再也拉不起来了。
“我哪会开飞机啊!要不你变个机关枪镭射炮什么的行不行,我直接给他丫突突了。”阿正心烦意乱,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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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画过这些东西,巨大的血蟒,广阔的草原,银色的飞龙,茂密的原始森林,我还记得我一笔一划勾勒出它们的时候那种美妙心情,但是我没有画过武器,我刚一直在想我还画过什么。我依稀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看着空中飞过的一排排飞机,我应该是画过飞机的,你真的不想试试吗?我不想你也死在这里。”思思先生的声音抬高了一些,眼神虽然疲惫但比刚才也有神了一点。
“嘶嘶——”
阿正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思思先生了,脑子还在飞速运转,但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办,熟悉的警报声又响起了,不管血蟒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听到这动静总不可能坐以待毙。
思思先生看起来是一步都不想再跑了,但阿正还不想放弃,阿正自已都不敢想象这竟然是自已,在自已的人生中都不愿意努力的人在别人的臆想中却想把命都拼进去。
“嗯——上来!”阿正用力一抬,还真把思思先生背了起来,思思先生虽然个子比阿正高一些但体重感觉还不过百斤,阿正勉强还能够背动。
“同学,结束了,快放下我自已逃命吧!”思思先生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不好拒绝阿正的好意,两手牢牢勾着阿正的肩膀乃至脖子。
“别废话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快想想还有什么法子!”阿正现在是越想越气,倒不是完全气思思先生,而是不懂为啥会变成这样,自已从进到极界就一路下来没停过,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手上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就又有各种屁事催命一样开始催自已,越想越烦,要不是危机就在身边真想大声嚎上一嗓子,太他娘气人了。
借着这一股气,阿正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森林里到处蹿,阿正每一步尽量踩在树叶的缝隙处以脚尖着地,最大程度降低发出的声音,并保持不断在树与树之间移动,获得尽可能多的安全空间。
“我想到了同学,啊啊啊不好意思,那个我可以把飞机想出来,然后我们想办法把血蟒引诱到飞机旁边然后把飞机炸了,这样血蟒不死也半残了,你觉得怎么样?”思思先生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猛拍了一下阿正的脑袋。
“行呀!那那那飞机呢?”阿正好想揉一揉自已的脑袋但无奈腾不出手,不过对于思思先生的计划阿正是毫无意见的,反正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是个办法就行,管他好不好先试了再说。
“我还在努力,但是好奇怪啊!我明明有点印象的,可就是想不起来。”思思先生显然很苦恼,用双手猛挠着头,这油头被挠得散发出一股怪味,让阿正一下处于一种无法言说的情境之中。
“你想归想,别晃啊!背不牢啦!”阿正本来就是靠一口气在顶着,现在又说话背上的思思先生还不老实,感觉快坚持不住了。
“哦啊——”
阿正还在想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结果下一秒就发生了,右脚踩下去想往前迈的时候感觉泥土很粘稠,原先被树叶遮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然后右脚直接陷在了其中,伴随着惯性阿正猛一抽脚,脚是出来了但是鞋陷里面,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阿正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狠狠摔在地上。
“哎呦!”
“疼死了!”
阿正挣扎着爬起来,虽然地上铺着很多树叶但是这种叶子很干很脆感觉没起到多少缓冲的作用,他知道自已可能走不下去了,单薄的长裤没能起到什么保护作用,阿正感觉自已的膝盖已经破了,强行站起来带到的刺痛让阿正一下又倒了下去,只能用手支撑着往树边挪。
思思先生运气还真不错,阿正摔倒的瞬间思思先生就像做了个前滚翻一样被扔了出去,刚好整个背部着地,虽然也不好受,但因为受力面积大缓了一会还是能起来,过来拉了阿正一把两人紧贴着背靠着树坐下。
“同学,看来结束了,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张步正,你可以叫我阿正。”
“很高兴认识你,阿正。”
“我也是,思思。”
两人在最后时刻都很平静,都没有选择向上去看,如果银仔还在这应该也会很高兴他们能发出这种无声的呐喊吧!
血蟒看猎物一动不动已经放弃挣扎便也不磨叽,从树梢上滑行而下,一口就将两人整个吞进了肚子里,吃完还满足地打了一个腥臭的饱嗝。
“噗!!”
刚打完牙祭的血蟒直接腾空而起,一下就飞出了原始森林,看这样子显然还要去下个地方饱餐一顿,突然肚子里一阵剧痛传来,好像有个电钻,在猛地从内往外转。随着血蟒在半空中疯狂地挣扎,眼神也从得意痛苦到最后的绝望,终于血蟒的肚子闪出一丝亮光,随后应声而破。
“好恶心啊!这都啥呀!”阿正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刚好看见旁边大量的肠子内脏从开口处往外掉,那味臭得直接给阿正干吐了,还记得小时候老家还没有厕所,大小便都是用的粪桶,就那味也比这强多了。
“阿正,我想起来了,是纸飞机,那时候我还不会画真正的飞机,所以就画了一架纸飞机,我就说我明明有点印象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如何勾勒它的!”思思先生脸上洋溢着一种奇异的神采,可以想象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好家伙,还真是一架纸飞机啊!太。。太神奇了吧!”阿正吐着吐着听到思思先生来了这么一句,再难受也停住了,定睛一看,自已还真坐在一架纸飞机上,这架纸飞机有三轮车那么大,自已现在正坐在它的左翼上,整架纸飞机被血蟒的血染得变成了淡红色,感觉不到纸飞机的重量,但是自已还真就稳稳地坐在一张薄薄的纸片上,不仅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一种久违的温馨的感觉环绕在身边,环绕在这半空之中。
思思先生没有回话,而是笑得更开心了。
阿正看看思思先生又看看自已,再看看这纸飞机,确实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或许确实应该安静地享受此刻吧!
“哦对了阿正,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签名吧!字写得可丑了哈哈!”思思先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招呼阿正来看。
阿正刚坐过来一点思思先生已经把纸飞机右翼的翼尖折了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我肯定是写在纸飞机的右翅膀上了。”
阿正凑近刚看见一个笔触乱飞的“思”字还没看完,就有一种本来坐在椅子上吃着饭,坐得好好的,结果突然来个魔法师给你椅子凭空变没了,这还没完,不仅是椅子变没了,还把你脚底下的二十层天花板全都给你整不见了。
“啊——”
又是熟悉的尖叫声,但是这回显然是最惨烈最撕心裂肺的,阿正掉下去的一瞬间看了一眼思思先生,思思先生脸上还是洋溢着那种奇异的神采,不过现在的神采中却好像看到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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