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科长,怎么回事?谁把你的镯子给掉包了?狗胆包天啊!”
过来的路上,刘海中已经按照祁连山的吩咐,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说给了一遍。
刘得水过来,就是抓人。
原本大金牙还想说点狠话,可一听到“祁科长”三个字,立刻蔫吧了。
他知道惹错人了。
可好像也晚了。
掉包古董,可不是投机倒把那么简单,这已经牵扯诚信经营和诈骗。
再加上刘得水和祁连山的关系,大金牙真若被抓进去,坐牢不说,这间古玩店恐怕也保不住了。
另一边。
祁连山掏出一包华子,先递给刘得水一支,又给每个民警散了一支。
一包烟散烟,祁连山露出森森白牙,冲着大金牙,露出了招牌式笑容。
大金牙打了一些寒颤。
“祁科长,人我就先带走了,等审问完毕,你的镯子肯定给你原封不动送来。”
“刘局长,稍等。”
祁连山没有让刘得水立刻动手,而是微笑着把大金牙拉到一边。
这时的大金牙已经认清形势,连忙求饶道:“祁科长,是我大金牙瞎了狗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怎么报答?”
“你想怎么报答?只要我大金牙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确定?”
“确定!”
“那好!”祁连山压低声音,“前段时间你是不是用了同样手段,套路了一件青花瓷?实话说了,我就是为那件青花瓷而来。”
闻言,大金牙先是一愣,随后长舒一口气,“祁科长,您早说啊,那件青花瓷我还没来及出手,您要是看上了,我就当交个朋友,送你了!”
“别说送,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对对对,那本来就是您的。”大金牙轻声道:“镯子,青花瓷,我都答应还给您,要不……你和公安局同志商量一下,让他们先撤了?你也知道,咱们做古玩的,最怕碰见六扇门,这么多官爷在这待着,我以后的生意没法做了。”
“觉悟不够高。”祁连山搂住大金牙肩膀,“大过年的,公安局的人都来了,能让人家白来吗?”
“我懂,我懂。”
说话间,大金牙像变戏法一样,从一边的柜子里抽出两条华子,“祁科长,这就当孝敬六扇门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指望他们多照应着一点。”
“懂事。”
接过两条华子,祁连山来到刘得水跟前,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得水连连点头。
最后,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刘得水拿了一条华子,笑眯眯收队。
见刘得水带人走远,大金牙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擦了擦额头冷汗,暗叹一声侥幸。
“别坐着了,把东西拿来吧。”
“好嘞,爷,您稍等。”
大金牙起身回到了里屋,没一会儿,将刘海中的传家镯子,还有李怀德的青花瓷,全都给放到了柜台上。
“爷,您掌眼,宝贝都原封不动。”
“不用看了。”祁连山摆摆手,警告道:“烧香只有一次,如果东西再不对,只能送你见佛祖。”
“晓得,晓得。”
祁连山将镯子放回口袋,又让刘海中抱起青花瓷,转身就要去找李怀德。
“爷,您稍等。”
大金牙连忙追了出来。
“还有事?”
“没什么事,就想交你这个朋友,敢问爷尊姓大名?”
“祁连山!”
“呦,祁科长。”大金牙一惊,“您难道就是单杀肖三的保卫科科长?”
“算你有眼力劲!”刘海中插话道。
“失敬,失敬。”大金牙双手作揖,奉承道:“早知道您就是祁科长,打死我也不敢动您的心思,这样……为了显示我赔罪的诚意,这里的东西随你挑,看好那件,我给您打包送到府上,分文不取,只为交祁科长这个朋友。”
人在四九城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话说到这,祁连山也就不想计较太多,掏出烟,递给了大金牙一支。
“东西就算了,你这朋友我交了。”
“既然是朋友,我就得提醒你一句,做生意,就老实做,别整天想着取巧。万一哪天碰到硬茬,店铺被砸了是小,人被盯上了,那就事大了。”
这是肺腑之言。
六十年代,到处都是狠角色,像祁连山这种有官衔在身的人,还算讲理。
可若碰到的是肖三那种悍匪,你敢算计他,他就敢要你的命。
“多着祁科长提醒。我大金牙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做人,诚信做生意。”
大金牙再次作揖感谢。
……
离开潘家园古玩市场后,祁连山带着刘海中,直奔李怀德家。
“祁科长,我有点慌。”
“慌什么!”祁连山回头,批评道:“刘胖胖,我现在是给你办事,你出息一点,小组长还想不想干了?”
“想,我做梦都想。”刘海中提议道:“今儿小年,咱们空着手也不好,要不……我再去买点东西。”
刘海中想花钱,祁连山也不拦着。
半个小时后,二人提着大包小包,敲响了李怀德家的院门。
李怀德家属于独门独院。
院内十分宽敞,闲置的土地上,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十分雅致。
“祁科长,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快请坐!”
见到祁连山,李怀德十分客气。
落座之后,李怀德的夫人,又给三人沏了一壶茶。
“李厂长,这里没外人,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妥了!”
“真的?”李怀德喜出望外,“我看人准没错,还是祁科长有手段,东西呢?”
祁连山招招手。
刘海中把用毯子包起来的青花瓷,放在了正厅的桌子上。
揭开毛毯,李怀德笑了。
“啧啧啧,这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祁科长,我这次算欠你个大人情。”
祁连山给刘海中使了一个眼色。
刘海中心领神会,站起身,称家里还有事,要先告辞。
等他离开后,李怀德关上了堂屋大门,面向祁连山,“怎么?祁科长有事?”
“的确有点小事。”
“说说看,我只要能给你办的,绝不推辞。”
都是千年狐狸,不玩聊斋。
祁连山开口道:“刚刚离开的那胖子。是轧钢厂的七级锻工刘海中,这家伙有一个官僚们,我想李厂长能成全他一次。”
“他想做多大的官?”
“最小的那个!”
“小组长?”
“嗯。”祁连山点点头,“李厂长,你主管轧钢厂人事,不为难吧?”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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