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终了,白景行仍觉得不过瘾,直嚷着再来一局。
“白兄,咱们已经三日不曾作画了,俗话说,一日不练手生,三日不练心生;《增广贤文》有曰: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咱今晚,还不作画吗?”元若用手指敲着棋盘,懒散的询问道。
白景行沉默了半晌,决定还是说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何非要创新人物画的技巧?用一贯的做法多好啊。”
元若笑道,“我画工笔,自然应当求实。他人所画人像,即便是大家所作,也显得十分扁平,我既有法可以使其生动,为何非得循规蹈矩,不敢加以革新呢?”
白景行知道他说得有理,只是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但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由他去了。
“不如,我来给白兄作一幅画像吧?令尊久不见你,心中必是思念万分,寄一画像过去,以缓解他老人家的思子之愁,也是你的一片孝心。”元若乐呵呵的建议道。
“这个主意好!”白景行立即点头同意,又唤来丹青,给他整顿衣裳,上下收拾打扮一番,这才坐在书桌前,摆出个持书夜读的姿势,示意元若赶紧作画。
趁着他收拾的功夫,元若便铺设画纸、备好笔墨,见他已经妥当,细细一思量,便下起笔来......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景行摆姿势摆得浑身僵硬,忍不住出声催促道,“快些快些,累死个人了!”
元若轻笑,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起身了,大体上的勾线已经完成了,细节处我自行处理就是了。”
白景行立马跳了起来,窜到元若身边,看他画得怎样。
只见画上仅是线稿,依稀可见一俊秀挺拔男子的半身,手上持书,旁有一烛台,画中人与真人一般大小,线条流畅,姿态生动。
“嗯,画得着实不赖,把小爷我的风姿略画出了一二!”白景行心中佩服,但嘴上仍讨人嫌。
元若只入耳前半句,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道,“今日太晚了,咱们明日再画吧,我估摸着,至少得三四日才能完成呢。”
“工笔画是要慢些,但你就不能再画上一会儿?一日就十二个时辰,你也睡得太多了。”白景行心中着急见到最后的成品,忍不住抱怨道。
“大哥,你知道吗,我爷爷都理解我睡得久!”元若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比我爷爷都不如!”
“三更灯火五更鸡,你是该更勤奋一点了,我作为你兄长,管教你也是应该的。”白景行大言不惭道。
“行啊,我的好兄长,那你就以身作则,先给我演示一下什么叫三更灯火五更鸡吧。反正小弟我呀,要先去睡觉了。”毕竟科举排第一,作画排第二,每日睡前在系统中看书是雷打不动的惯例,元若决定除非是极其紧迫的大事,否则就日日坚持下去。
白景行见元若自顾自的走了,不禁有些失落,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本想也回房睡觉去,但是瞥了一眼线稿,又有些不舍,便站在画前细细观赏起来。
画中仅有线条,但衣裳的轻盈、头发的灵动、手足的柔软、书桌的平实、烛台的古朴,其质感把握之精准,无不表现得惟妙惟肖。并且不仅能清晰看出各物体的前后、上下、左右关系,其造型亦十分精准。
心中默默赞叹,这书、画上,自已已经远不如元若了。
直到丹青三番五次的催促,才心满意足的回房,期待着元若最后的成品,想来爹收到这幅画像时,一定会十分惊喜吧。
接下来几天,白景行耐着性子,时时站在元若身旁,看着一点点完善线稿,再一层层上色,待元若终于将它画完时,他倒比画画之人还兴奋,拿着画纸就快步往后院走去。
“老夫人,老夫人,你看看这画中人是谁?”
白老夫人年纪大了,很不喜欢突然来个大响动,看着这个还在门口就大声嚷嚷的孙子,沉着脸责骂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没个样子。”
白景行对责骂置若罔闻,直接将画展开,怼到老夫人眼前,半是撒娇的催促道,“快看,老夫人快看嘛,你说像谁?”
白老夫人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这小子的画像,难怪这么火急火燎的,细细看来,更觉得画得确实很像,不由得开口道,“这是何人所作?其技法看着倒与以往的画师不同。”
“哈哈哈哈,是元若画的,他自已创新的技法呢!”白景行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就等着接受夸奖了。
随后,他又问道,“老夫人,你觉得把这幅画像,寄回京城怎么样?我们出来这么久,爹若见到画像会开心的吧?”
“嗯,元若的画是比旁人画的更像一些,”她思量着,眼下既不太平,自已又是垂暮老人,日后母子还能否相见亦不可知,以前那些画师所画,都不太像,怕也该给自已留些画像了,
“你叫元若那小子过来,给我也画上一幅吧,到时候同你这幅一起送回京城去。”
“好,我这就去。”白景行美滋滋的转身就走。
元若自然满口答应,只是马上就要旬休了,白老夫人的画像只能下旬再考虑。
小姑出嫁在即,现在首先要构思的,是老程家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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