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元若时不时的便带婉君出去逛一逛,有时候去游山玩水,有时候去吃些小吃,有时候去听个小曲儿,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只不大让白景行和婉君见面,他二人互有好感,若是这些日子里再发展出来点什么,倒对大家都不好。
这日,婉君正被嬷嬷们压着练习回话,元若闲来无事,干脆就当围观群众了。
婉君一见他来,立即紧张起来,被要求刻意拉长的语调,听起来像是脑子不太灵光一样。
元若摇了摇头,既是劝慰婉君,也是对嬷嬷们说的,“京城中的贵女大多是这样说话的,听起来确实贵气逼人。但婉君,这种说话方式,可能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掌握的,短时间内的刻意练习,倒搞得你像是东施效颦。
我想着,若是圣上真喜欢这一款的,京城里自然多得是,但他既然将你从蜀州一个山旮旯里叫过来,未必没有对你抱有其他期待。农女有农女的独特,只要礼节上没有疏漏就可以了。”
婉君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也不想这样刻意的说话,总是说得不像那么回事儿,搞得我呀,都不想开口了。两位嬷嬷,不如咱们就只讲礼节,如何行走、如何说话,就随我自在,这样可好?”
那位看起来更严肃的嬷嬷说道,“姑娘觉得好就好,咱们拿人钱财,给人办事,只要主人家喜欢就行,奴婢们的喜好倒也不重要。”
元若应道,“那就辛苦嬷嬷们了,就按婉君的意思来吧,白大人那边若有异议,我自会与他解释。”
那嬷嬷也不含糊,立即放松了些要求,只要大体上不出错,便会夸赞一番。
倒夸得婉君心花怒放的,眼神中都是笑意,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正当这时,门房的张老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少爷、小姐,快快去前厅,有宫里的人来了,说要宣圣旨了。”
闻言,元若二人皆是一惊,“白大人也没提前说一声啊!”
但也耽搁不得,只好立马赶去前厅。
前厅里,程召毅等人已经摆好了香案,见他二人来了,赶紧向那位公公恭敬的介绍道,“夏老爷,这就是犬子程元若、侄女程婉君。”
元若二人不待旁人提醒,便立即向那公公行礼问好,“夏老爷安。”
夏公公在他们面前倒也不拿大,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就是你二位啊,可让圣上好等,果然是人中龙凤之资。罢了,既然人已经来了,那我便要宣旨了。”
凡在前厅中的人,顿时全都跪下了。
夏公公朗声道,“奉特旨:立即宣程元若、程婉君入朝,在谨身殿上陛见。”
元若略等了一等,见他已无下文,便出声领旨,前厅里一片参差不齐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
夏公公见他们领了旨,还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赶紧指点道,“咱家在这儿等着,你二位赶紧去沐浴更衣,收拾好了,咱家便带你们进宫。”
这时众人才像是醒了过来一样,烧水的烧水,拿衣服的拿衣服,纷纷行动起来。
回到后院,元若看到婉君竟紧张得浑身发抖,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莫怕,莫怕,有我陪着你呢,无论前途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婉君几次张口欲言,又说不出口,反复在那里吞吞吐吐的。
元若很是疑惑,又轻抚她的脊背,“放松些,你这样紧张,很快便会疲惫不堪了。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妨与我说一说吧。”
婉君咬咬牙,下定决心,张望着四周无人,才在元若耳边轻声说道,“我怕,圣上今日便要临幸,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元若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转念一想,难怪她如此紧张,一个黄花大闺女,面临着要跟一个陌生人上床的可能,这事确实听起来便叫人害怕,不禁也跟着她忐忑起来,轻声问道,“嬷嬷们可教过那事儿的规矩?”
婉君脸庞绯红,略点了点头,“嬷嬷们略讲了讲,我娘也说过一些,她们都说,会很疼,叫我忍着别出声。我真的好怕。”
这事确实叫人无奈,元若亦无计可施,只能徒劳安慰道,“这会儿不过未时,离天黑还早着呢,他总不好白日宣淫吧。咱们动作快些,略梳洗一番便去觐见,这样便能赶在天黑前回来了。”
“好!”婉君心中惶恐不安,也没别的法子,干脆就拿这主意当救命稻草了。
元若赶紧让烧水的人动作快些,将热水都让给了婉君,自已将就着用冷水略擦了擦身子便算了事,飞快的换完衣裳,便在婉君房前等着。
这时,见陈氏端着一碗红糖醪糟荷包蛋过来了,眼睛还红通通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落。
元若赶紧叫住她,问道,“三婶,你这是做什么?”
陈氏哭哭啼啼的说道,“二丫就要走了,我给她做一碗吃的,让她填填肚子再走。”
“唉!”元若知道她舍不得婉君离去,但这汤汤水水的一大碗,眼下实在不合适,“三婶,我们是去面见圣上的,这一路上不知道得耽搁多久,水喝得多了,总憋不住想上茅厕,到时候你让她去哪里找茅厕呢?”
陈氏也慌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那,那咋办?哎呀,我这闺女儿就这么出了门,还是饿着肚子走的,我这心里难受得很啊。”
“三婶,三婶,别哭了,”元若赶紧劝慰道,“婉君只是去见一见圣上,未必不能回来,你先别急着伤心了。这样吧,你找个干净荷包,给包上五六块冰糖,这玩意儿又好拿,吃起来也方便。”
“好好,我这就去。”陈氏应下,便着急忙慌的走了。
元若又想了想是否还有疏漏,又找了个小厮去前厅找程召毅,提醒他要记得给夏公公一笔打赏银子;又在心里过了一遍面圣的流程,设想了圣上提问该如何应答。
只是心中始终不能安定下来,犹如飘在空中,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惶恐,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怕婉君比他更慌,他必须做出胜券在握的样子,才能让婉君觉得可以依靠,也就才能度过这一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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