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靖中听到罗阳是李楠的辩护律师时，恍惚了片刻。
他为李楠遇到了这样的律师而感到欣慰，更为这样的律师如今被人杀害而感到惋惜。
从这一刻起，谢靖中将这个案子当成了自已的案子，严肃且认真。
苏怡和林聪自然不知道一旁谢靖中的心理活动，只听苏怡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案子，罗律师在诉前调解时差点被对方当事人打了一顿。他们觉得罗律师有意偏袒原告，想要息事宁人，所以律师也属于高危职业吧？不过说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都不会给罗律师惹来杀身之祸吧？”
谢靖中问道：“那从你的角度看，你觉得罗律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他律师我也认识一些，比较起来罗律师更尊重事实，相应的，双方当事人他都是一视同仁，算很有良知的人吧。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人因为怨恨就将他杀死的，但现在这个世上不正常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我也不敢把话说满了。”
“是这样啊。”谢靖中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有什么眉目吗？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不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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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面带苦恼之色，沉吟道：“如果从工作的角度来说，罗律师手上确实还有几个案子一直拖着，但就算杀了罗律师，也不会改变形势的。会不会是其他方面的问题？但，我也没听过罗律师在经济和情感方面有什么纠纷或者绯闻。那我能想到的只剩冲动杀人了。”
苏怡跟着罗阳工作，自然对刑事案件这些专业名词有所了解。
随后，谢靖中同样问起了省博物馆、莲花公园和五味观这三个地方。
苏怡表示毫无头绪。
结束了对话，谢靖中和林聪收集了罗阳近段时间工作的相关资料复印件，便离开了事务所。
根据资料，两人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向资料中那些当事人了解罗阳的情况，其中就包含李楠。
而所有被走访的人几乎说了相同的话，他们都不相信有人会因案件的事杀害了罗律师。
……
时间回到9月13日，谢靖中和林聪找李楠询问完情况后，离开了省一监。
两人上车，林聪说：“谢队，李楠是最后一个资料中的当事人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谢靖中看着黑压压的云彩，说道：“我想起一家店，上次也是我俩去吃的。”
“上次？”林聪用力回忆着。
“半年前吧，老明城传统小炒。”
“记起来啦！”林聪一拍大腿：“去走访陈大雷案子的时候。好像在南三环路口那里，确实离我们很近。”
还有一个原因谢靖中没有说出来，五味观离那也很近。
两人到了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还是那么多的客人，还是那么的有烟火气息。
“两位吃点什么？里面还有两张桌子，外面有一张，菜单在墙上。”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看见谢靖中两人走来，立刻迎了上去。
短短半年，服务员已经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了。
“去里面吧，对了，三寿哥身体还好吗？”谢靖中边走边问。
服务员愣了一下：“你认识我们老板呀？他挺好的，里面请。”
坐下后，服务员问道：“两位吃吃什么？要不要我去喊王老板出来。”
“不用，这个时间他应该很忙。”谢靖中说完，干脆利落地在墙上点了三个菜，然后看向林聪：“喝点？”
林聪忙摆手：“算了吧，还有案子呢。”
谢靖中却转头对服务员说：“三杯包谷酒。”
林聪再一次被无视了，不过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另一杯是……”
“对，等王涛炒完菜，陪他聊聊吧。”
大、小雷兄弟的诡丝案结束了，因为牵连很广，即使案件被压了下去，但还是有各种版本在茶余饭后流传着。
作为餐馆老板的王涛想必也听说了一些。
谢靖中不会透露细节，王涛肯定也不会问。就这样坐着对饮一杯，应该足够安慰彼此了。
等待上菜的时间，两人打算复盘一下目前收集到的信息。
谢靖中说：“林聪，似乎所有人说的出奇一致啊。”
林聪直接叹了一口气，翻出随身的笔记本：“是啊，大家都觉得没人会因为记恨罗律师，从而杀了他。不过，好像也是对的，我们走访了那么多人，他们都觉得罗律师是一个对任何一方都很真诚的人。律师本就是一个容易引起别人反感的职业，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例，但太少了。谢队，我觉得我们可以将仇杀排除了。”
“嗯……谢谢。”谢靖中刚打算回应林聪，他们这一桌的酒菜已经被端上来了。
谢靖中端起酒杯，对林聪说了句：“辛苦了。”然后抿下一大口。
辛辣滑过喉咙，体内热气升腾，正好抵消了一整日的疲惫。
“不是仇杀吗？那动机还有什么？故意杀人罪的行为种类差不多就是谋财型、复仇型、情欲型、遗弃型、迷信型、寻衅斗殴型这些。结合这几天的走访，其他几类也不像啊。”谢靖中一边吃着一边分析。
林聪同样为难地挠着头：“到底是什么呢？对了！”他猛地抬起头：“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嫉妒他？”
谢靖中想了想，说：“可能性不大。他家庭也不是很好，又是通过自已努力考过法考当上律师的，完全凭自已努力，别人为什么嫉妒他？”
“那倒也是啊。”
“我也设想过一些场景，比如两人发生口角，对方暴起伤人。但又和事先准备凶器这个行为对应不上。”
说到这，两人都放下了筷子，环抱着手，默默思索着。
而在谢靖中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案发当天的影像了。
罗阳离开事务所后，首先驱车前往五味观旁边的停车场。
那里的监控摄像头清楚地拍到了他的车。
同时可以确认，停车约十分钟后，出来支付停车费的人也是罗阳，中间没有其他人接近这辆车。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罗阳是按照凶手的指示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但停留的这段时间内又接到凶手的电话。
而他们约定的见面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莲花公园的拱桥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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