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场秋雨，天气忽然凉了，穿着衬衣走在微雨里有瑟瑟寒意。
凌安安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伞，听到有人叫她，转身看见刘凤兰笑盈盈地看着她，急忙迎了上去。
刘凤兰是被倪天仁召来给倪少伟和傅青梅说媒的。
老一辈讲究个媒聘之礼，刘凤兰经验老道也乐意受命。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暗红绣珠毛衫，满脸喜气洋洋的。
见凌安安直往她身上瞧，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摆。
“这衣裳是倪老太太穿不着送给我的。你怎么穿这么单薄，我把毛衫给你穿吧。”
刘凤兰说着就要脱衣服，撑着的伞差点掉到地上。
“我不冷，明后天我回家一趟。”
凌安安话音刚落，抬眼看见赵明楷朝她走来。
赵明楷手里拎着一个军用旅行袋，走到近前，他把旅行袋递给她。
“天气凉了，我给你添几件衣服。万深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出院，你不要着急。”
凌安安微微一怔，这四周荒郊野岭的，赵明楷这是去哪里给她置的衣裳，而且他那么忙，每天都有两三台手术等着他，他也没时间管她的冷暖啊。
回到房间打开袋子，里面竟然都是京州商场的高档服装，不仅有外套还有内衣裤。内衣裤都洗过烤过，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是赵明楷给你送来的？”
万深探头，马上做出了判断。
他嘿嘿笑着，“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段孽缘！明明彼此心里有对方，却偏偏僵持着互相不承认。
安安你想让我帮你将他一军吗？”
凌安安瞟了万深一眼没说话。
她以前是这么想过，利用万深让赵明楷有危机感，让赵明楷能果断做出选择。
现在她不需要了，她觉得那些幼稚的想法对她的婚姻毫无帮助。
“好吧，你有主见就好。”
万深又想听歌，特意点名要听《万水千山总是情》。
凌安安以前对这种老歌没有什么感觉，这时听起来却分外感动。
““聚散也有天注定”不刻意，听从内心……”
万深突然吟诗般说一句，他看着凌安安，凌安安正垂眸抿唇，似乎陶醉在歌声里……
住院部五楼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病人发疯打人啦！”
“几个男医生都拉不开，把老太太牙都打掉了。”
“女人发起疯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
凌安安正在开水房打水，听到几个病人家属议论，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放下暖水瓶匆忙跑上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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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刘凤兰被赵明楷扶着朝她这边走来。
“安安你来得正好，快跟我带你小姨去门诊牙科看看。”
“小姨，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凌安安也顾不得看赵明楷，早被满脸是血的刘凤兰给吓坏了。
刘凤兰捂着嘴吱唔着说不清话，张嘴吐出一口血水，喉咙里发出嘶嘶声，疼极了。
“傅青梅是个武疯子么，发疯就把人打成这样！”凌安安拧着眉，没什么好语气。
“我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等一会问问你小姨吧。”
赵明楷理了理白大褂里的衬衣领，扭头回应经过朝他打招呼的医生。
“我马上有一台手术，这里就交给你了。”
“等等！”凌安安上前一步伸出手，“我小姨是自费，我没钱。”
“好，我看看我有多少……”
赵明楷上下摸索着衣兜，掏出一把两块五块的零钱，一股脑都塞给了她。
“如果不够我再找同事借一点。”
赵明楷看着凌安安手里那一把零钞，脸色微窘。“一会这边处理好了你带你小姨去我宿舍休息吧。你小姨在倪老太太那病房也不太方便。”
“我知道了，这些钱应该够了。”凌安安目测这一把钱也有几十块了。
她接过赵明楷递来的宿舍钥匙走进牙科诊室。
赵明楷走到门口又叮嘱那牙医要给刘凤兰彻底看看，这才快步离开。
刘凤兰被傅青梅用搪瓷缸子打断了门牙，还有两颗陈年烂牙这次也一并拔掉了。
此时她的鼻子已经不出血了，她含着消毒棉球不能说话，朝凌安安比划着。
“小姨你先好好休息，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应该能说话了。
这几天你恐怕不能吃什么东西，我到时给你去食堂打些粥水来。”
凌安安像哄小孩一样把刘凤兰安顿好又去看万深。
万深正惬意地享用黎莎莎喂他吃葡萄，每吃一颗，朝黎莎莎伸出的掌心吐出几粒葡萄籽。
凌安安前脚刚迈进门，见此情景，后脚马上掉头折身就走。
“喂，安安，凌安安！”
万深大呼，走廊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凌安安皱了皱眉，又走回他的病房。
“喊那么大声，我又不聋。”
凌安安瞪着万深。她是一片好心，不想破坏万深和美女浓情蜜意时刻。
“安安姐，你跑什么呀？”黎莎莎又伸出掌心接住万深吐出的葡萄籽。
“是呀，你跑什么呢？！”
万深露出坏笑，朝黎莎莎摇头示意不吃了。
“莎莎是我妹妹，安安是我嫂子，我这病房怎么都不会发生血案……”
“什么血案？快跟我说说。“
黎莎莎拉着万深的胳膊要听八卦，万深立刻皱眉喊疼。
“我去打水。”凌安安拎起暖水瓶走出病房。
“安安，听说你小姨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
凌安安迎面碰上来找她的倪天仁，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小姨现在没事了。”
“都怪我把那疯丫头想得太好了……
造孽啊！
我不该让你小姨过来说媒，我应该叫少伟过来和她说。”
倪天仁后悔自责得直跺脚。
“我不想叫我小姨在你家做保姆了。我小姨年纪大了，她需要颐养天年。”
“不行不要啊，安安，我们家离不开你小姨。
我妈过两天出院，如果你小姨不在，我妈肯定会受不了。”
倪天仁惊诧过后急得直搓手。
“地球离开谁都照转不误，你可以再请一个保姆，我相信倪奶奶会慢慢适应。”
凌安安刚才实在是被刘凤兰的惨状吓坏了。刘凤兰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也过得不太习惯。
“安安不瞒你说，我想和你小姨结婚。”
倪天仁情急之下冒出一句，把凌安安给惊得说不出话……
这又是一段什么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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