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时刻,巴洛竟然莫名的被虫皇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刺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出了身冷汗。
“巴洛会长今天一定要过来见我,究竟是要做什么?”
虫皇一指他前面的位置,像是没看到巴洛一瞬间僵硬的身体,非常自然的说了声:“先坐下吧。”
随着巴洛的落座,侍从为他倒上热茶,巴洛轻声道谢之后反而问道:“能让他们都下去吗?”
虫皇打量了巴洛一眼,倒是没犹豫多久,一挥手所有侍从都退出接待室。
随着接待室房门沉重的关闭上,巴洛无视了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直接将自已的光脑调出,切出一个小屏出来。
“真够直接的。”
虫皇像是随意调侃一句。然后直接用自已的光屏对空接收了这份数据。
看到那些条条列列的举证,虫皇内心叹一声果然,但是面上却是很平静。
平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夏夜,安静又沉闷,莫名的让虫内心发慌。
“你觉得这些真是皇室做的?”
看着虫皇像是在看乐子一样,只是轻微的挑了下一边的眉毛,甚至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巴洛却像是变得更加紧张,但是依旧强压下内心对虫皇的畏惧,一脸正色的看着对方。
“上面的事情,就算不全是皇室做的,可如果真的要查,皇室绝对经不起折腾。您比我更清楚,您的身边有多少饿急了的虫。”
虫皇像是轻轻嗤笑了一下,但是太快,快到巴洛觉得自已幻听了。
“所以巴洛会长的意思是什么?过来给皇室预警?提前说一声你们要开始动手了?”
面对虫皇那双紫色眸子,空气像是变得有些压抑,巴洛自觉空气好像变得有些稀薄。
巴洛的呼吸仅仅只因为虫皇的眼神错乱了一瞬,虫皇就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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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困者恢复自由一般,巴洛悄悄的吸纳着氧气,活像是失而复得一样。
“论私心,我并不希望皇室沾染上这样的麻烦,论现实,皇室出事,将会动荡整个社会的阶级。局势如若乱起来,可绝不是几只雄虫或是几只雌虫的事情了。”
虫皇的眼神重新落回在手里的光屏上,韦伯吐出来的事情非常的多,像是临死前一定要拉一大批虫陪他一起。
几乎不用雄保会动手段审,韦伯自已就吐了一个干净。
但是就是有些太干净了,导致几乎所有的世家都在名单上面。
虫皇的眼神落在安赛德就是乌鸦下一任的首领上面,看着安赛德这三个字神情倒是在此刻显得有些复杂。
雄保会是想要皇室推一个替死鬼出来,然后摘出去,继续维护整个上层的稳定吗?
如此指向性明确的虫选,虫皇已经明白巴洛到底想要自已做什么了。
弃卒保帅。
虫皇从那份写满皇室‘罪状’的文件里抽离,看向了巴洛。
此刻坐在自已面前的不是雄保会会长,而是巴洛·利恩。
巴洛走后,虫皇独自在房间内坐了一天,甚至连食物都没有吃,就连灯都没开。
阳光落下,既带走了光明,也带走了温暖,留下几乎是死寂又冷漠的黑夜。
第二天虫皇在晨光之中动了动身体,他僵直在那里坐了一宿,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虫皇手指敲击着桌面,面上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情感起伏,底下坐着的是他三位已经成年的雌子。
虫皇的视线先是落在贝尔身上,发现贝尔在走神,手指的动作有一瞬的放缓,但是立马又恢复如初。
再看向自已的二儿子,低眉顺眼的在等待虫皇的发言,但是对自已孩子的了解他明白,这只是对方隐藏欲望的一种行为。
最后才是自已的长子,安赛德因为待在远征军,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其中性格的转变让虫皇都要误认为自已的孩子换了一只虫了,安赛德从上次的事情后,老是出现走神的情况。
每每虫皇的眼神投注过去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场面显得很安静,安赛德和贝尔的心似乎都不在眼前,倒显得二皇子是唯一一个老实虫一样,虫皇的视线算不上隐晦,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终究还是落回了那份文件上了。
“安赛德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
贝尔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马起身就要走。而二皇子却是眼睛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白但还是低声称了是,乖巧的退下了。
安赛德的目光和虫皇的四目相对,安赛德眼神很复杂,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看来远征的任务真的改变了你很多。”率先打破这凝固的氛围的是虫皇,虫皇打量的眼神让安赛德有些不自在。
但是对方丝毫没有打算挪开目光的意思,良久安赛德才浅浅叹了口气:“时间是最好的老师。”
“所以才说你变了,过去的你太固执,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虫皇约见他们的时间是午后,此刻阳光正好,被窗户切割出规则的形状落在地面上。
而地面的反光又似乎倒映着两虫的身影,虫皇的眼神似乎与阳光相交,落在了地面的光影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出神:“如果是过去的你,我还不放心。但是如果是现在的你。”
虫皇的眼神又转过来,落在安赛德的身上,复杂到安赛德觉得内心突然有些堵塞的感觉。
“三天后我会为你挑选一位雄主,安赛德,准备一下吧。你应该已经能值得我将帝国交付给你了。”
安赛德的瞳孔猛的放大,不知道是因为虫皇要给他挑雄主的行为,还是虫皇这明显是要传位的话。
“等等!为什么?”
虫皇有些诧异的看着安赛德失礼的站起来,这下倒是让虫皇感到惊讶了。
过去的时候,他的这个孩子早就盼了很久,虫族的寿命悠长,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的上皇室交替。
过去的安赛德叛逆又怨恨自已,恨自已默许雄保会对雄虫的放纵,恨自已身为雌虫却丝毫不在乎雌虫的处境。
他恨自已的理由太多了,就连虫皇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安赛德会表露出这样的反应。
就算是时间能磨平他的棱角,但是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磨的。
再不论安赛德和乌鸦之间的关系,其实自已全都清楚,或许也是带了愧疚的,所以一直放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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