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言安静了一会儿后，忽然笑了起来：“一个村民说，你师父他们带了兵器，还会武功，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你师父。”
花魂失声：“什么？”
慕三言所说不假，花魂看到，原先站在苏霖这边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站到了另一边。
“不……”
“你觉得你师父他们会怎么做？”
“不……”不管苏霖怎么做，那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几十个人还是动手了。
慕三言饶有兴味地说道：“这些人如果单独遇上武功高强的人，肯定不敢动手，但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就敢了。花道长，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放了他们吧。”花魂喃喃道，语气里带有几分哀求，“要杀就杀我一个人。”
“花道长，我说过了，虽然你是客，但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
村民们赤手空拳地就冲了上去，苏霖三人只得躲闪，村民们人多势众，他们三人很快就被冲散了。
“你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喜欢的，就喜欢看这个——拟战。”
脚下黄沙起，身侧红蛇卧。几十个本来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忽然停了下来，调转了方向，全部冲着叶笙去了。浅蓝色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没了。
“师妹！”花魂失声喊道，他死死盯着人群，想从人群中找到叶笙的身影。
“我为人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不喜欢看这些。”慕三言缓缓道，“我出生在现在被称作金沙国的地方，那里很穷，但很和谐，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说我们那里有金矿，铁蹄便踏进了那片沙地。”
“既然厌恶，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事？”
“因为现在喜欢。那时候我每天看着陌生的面孔在我们的家园厮杀，我随着人群四处逃亡，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残杀。我四处逃亡，却还是被抓住了，本来是被抓去挖金矿，然后有一天，来了衣着华贵的人，把我们关在一个围场里，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慕三言语调轻松，似乎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花魂没说话，他还没发现叶笙的身影。萧玦和苏霖想冲进人群，却挤不进去。萧玦纵身一跃，踏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朝人群中间跑去。
“我没能活下来，”慕三言叹道，“快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做个看客。”
萧玦挥剑一斩，一股如水般的沌气从长剑“蓝溪”中溢出，将人群震得退散开来。
“你师兄本事不小啊，体内居然还有沌气。”慕三言道。
人群散开了，花魂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蓝色身影，长剑“千结”归于鞘中，她至死都没有对村民们拔剑相向。
花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颊上划过一行行泪。
萧玦将叶笙抱在怀中，仰天惨呼，绝望，愤懑，不甘。
“你师兄说，要杀了他们，为你师妹报仇呢。”慕三言笑道，“高兴点，说不定最后活下来的人是你师兄。”
萧玦将叶笙的尸体放了下来，拿起剑起身，将剑对准了村民。
“他说杀人偿命，村民们却都在说‘不是我杀的’。”
苏霖挡在了萧玦面前，按住了他握剑的手。
“你师父还真是狠心，徒弟都被杀了，还不让报仇。”
花魂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叶笙，不发一语。
苏霖和萧玦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苏霖让开了路。
“你知道你师兄说了什么，才让你师父妥协了吗？”
“他说，师妹没有拔剑，所以死了。面前的不是什么无辜之人，而是杀人凶手。你师兄年纪轻轻，悟性挺高。”
萧玦出手了，苏霖站在原地没有动。
虽然方才被萧玦的沌气震得退开，对萧玦有些忌惮，但见叶笙已死，他们气势高涨，原本对杀戮有些害怕的人在周围人的鼓舞下也振奋起来，齐心对付萧玦。
“你觉得你师兄打得过他们吗？”
花魂不语。他的眼睛猛地一缩，只见苏霖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转过身望了花魂一眼，花魂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不要……”花魂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血花飞起，白衣委地。
“师父——”
萧玦闻声，手中的剑一顿，回过头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霖。那些被他打倒的人，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已无再战之力。
“师兄！小心——”
就在萧玦这一慌神间，其他二十余人一涌而上，将他扑倒在地。
有两个人趁机捡了叶笙和苏霖的剑，一剑一剑捅在了萧玦身上。
花魂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慕三言给他松了绑，还把“无为”递到了他面前。
花魂接过剑，剑柄上红色的剑穗摇晃着，飘动着，花魂盯着它看了片刻，忽然反手一剑刺向慕三言。慕三言目光一凝，侧身躲闪，随即擒住了花魂的手腕。接着，慕三言双脚离地，飘了起来，他将花魂提到了半空中，接着将他扔进了红蛇围成的圈里。
慕三言落在红雪的头上，指了指花魂身后：“花道长，你们俩只能活一个。”
花魂转身看去，只见遍地尸骨，他认出，活下来的那个人正是最开始和他们搭话的村民。
“你们吃过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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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争啊，是我先邀请几位道长用午饭的。”
……
那个村民手里拿着的是苏霖的剑，脸上、手上、衣服上满是鲜血，他原本和善的眼神此刻变得十分凶狠。村民连滚带爬地走到慕三言面前，苦着脸说道：“大人，您不是说，只要杀了其他人就能活下来吗？”
慕三言笑道：“是啊，我这还有一位客人，你把他杀了就能回家了。”
村民犹豫地看了看花魂，花魂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
村名看了一眼手中的剑，果断地说道：“不行！你有剑，凭什么不让我用剑？”
“给我。”花魂又平静地将这两个字说了一遍。
村民将剑对准他，恶狠狠道：“不给。大人说了，我们俩中间只能活一个。”
花魂不再跟他废话，闪身至他面前，那村民回过神来时，手中的剑已经到了花魂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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