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魂在苏霖的坟前拜了一拜,靖瑜也跟着拜了下去。
“师父,我有许多日子没来看您,并不是我把您忘了,而是这些天太忙了。今天我又要下山了,等我回来了,一定会常来看您的。”
“旁边的……是师姐吗?”靖瑜问道。
“嗯,”花魂道,“叶笙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苏霖的碑上刻着“恩师苏霖之墓”,叶笙的碑上刻着“亡妻叶氏之墓”,都是是萧玦找人刻的。
靖瑜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剑,花魂认出那正是他的佩剑——“无名”,“阿瑜,你带剑了?”
“嗯,一直带着,先前收在灵器内。”
靖瑜的剑柄上绑着和花魂一样的红色剑穗,那是当年他们通过灵师试炼后,叶笙送给他们的。花魂记得,叶笙第一次看到靖瑜的剑时,问他剑名,靖瑜答:“无名。”叶笙便以为靖瑜的剑没有名字,第二天专门带了一本诗赋集,说要用诗文典故帮靖瑜的剑取个好名字。
靖瑜那时不喜欢说话,就是个闷葫芦,叶笙坐在他旁边翻书,他也不出言解释一下。最后是一旁的花魂看不下去了,才帮靖瑜解释清楚了。
回忆起这些,花魂不禁笑了起来,又想到当时语笑嫣然的叶笙如今已成了一抔黄土,又不禁悲上心头。
两人在叶笙坟前站了好一会儿,花魂估摸着靖瑜有什么想对叶笙说的差不多也在心里都说完了,便道:“走吧。”
“等等。”
花魂好奇地望向靖瑜:“怎么了?”
只见靖瑜将剑收进了一个小锦袋内,又从小锦袋里拿出了一物。花魂失声道:“灵师指环?”他低头一看,自己手上已不见了金色指环的影子。
靖瑜轻轻握住了花魂的右手,将浅金色的指环戴在了他的食指上。
花魂问道:“我的灵师指环怎么会在你那里?”
靖瑜:“偷的。”
花魂:“……”
“什么时候拿的?”
69書吧
靖瑜:“在昼城的时候。”
花魂故意板起了脸:“阿瑜,你学坏了。”
靖瑜忙道:“师兄莫要生气,我给你赔罪……”
花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我没怪你,只不过你拿我的指环做什么?”
“没有灵师指环进不了屠灵观,我的灵师指环当时离开屠灵观的时候留下了,所以就只好拿走了师兄你的。”
花魂随口问道:“你要来屠灵观做什么?”
靖瑜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找你。”
半晌,花魂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那是一枚月白色的指环,上面镶嵌着一朵镂空云朵。
“这是……”
“这是你的指环。”花魂扯断了指环上的细绳,将指环戴在了靖瑜手上。
“阿瑜,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昼城里的嗔灵不吃人的魂魄,是因为有天上的灯,而你想让子昇帮你点灯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因为……”靖瑜话未说完,忽然揽过花魂的肩膀,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忽有一道蓝光如水般斜斜落下,将地面上的杂草卷碎了一片,最后在快到叶笙坟墓边缘停了下来。
花魂被靖瑜扑倒后,发现靖瑜的手垫在他的后脑勺下面,不禁担心道:“阿瑜,你的手……”
“不碍事,师兄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两人站起身后,发现方才袭击他们的人竟是萧玦!
自苏霖和叶笙死后,花魂就很少见到萧玦了,他知道,萧玦一直在恨他。即使慕三言已经死了,萧玦也并未原谅他。
萧玦一袭深蓝色长衫,右手握着长剑“蓝溪”,容貌几乎和从前没有变化,但眼睛却十分冰冷。花魂知道萧玦恨他,恨就恨吧,如果恨能让他好好活着的话。
“花魂!”萧玦将剑指着花魂,“我说过让你别来这里,今天你自己来也就算了,还把这个叛徒也带来了。”
“师兄,你先冷静一下……”
“别叫我师兄!我不是你师兄!”
花魂苦笑道:“阿瑜来这里没有恶意,你先把剑放下吧。”
“没有恶意?”萧玦冷笑一声,“当初师父本不想收他为徒,说他会带来灾厄,可你呢,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让师父收下了他,师父和师妹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
花魂沉默片刻后,缓缓道:“师父和师妹是我害的,跟阿瑜没有关系,是我被慕三言记恨,才害得师父和师妹受了牵连……”
“你既然知道,就赶紧滚,别再来这里了。”
靖瑜用手指夹住了“蓝溪”指向花魂的剑尖,萧玦用力往回拔,想将剑抽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靖瑜把剑按了下去,萧玦顺势将剑抽了回来。
靖瑜冷冷道:“你这条命都是我师兄给的,你凭什么这么跟他说话?”
花魂闻言一愣,错愕地看向靖瑜。
萧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嗤笑道:“我的命是他给的?就因为他把我从山下拖了回来?”
“你以为为什么你师父死了,你却活下来了,因为你命大?”靖瑜不无讥讽地说道,“你还真是自命不凡啊。”
花魂心里不禁想道:阿瑜知道了吗?不对,这件事只有我和桑循医师知道啊。
靖瑜一字字道:“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师兄用自己的半块混元灵骨为你重塑了这副身体。”
花魂闻言吃惊地望向靖瑜。萧玦先是一怔,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靖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可从来没听过混元灵骨能挖出来,更没听过混元灵骨能重塑人的身体,你骗人也得动点脑子吧。”
靖瑜冷冷道:“我师兄多年前弃剑不用,如今因为他把另外半块混元灵骨给乐正子昇做了眼睛,他不能再用沌气了,所以才拿起了剑。”
“阿瑜,别说了……”花魂喃喃道。靖瑜说的没错。人人当他如今拿起剑是放下了过往,实则他拿起剑是无奈之举……
萧玦盯着花魂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声音有些颤抖:“他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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