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洞天的姑娘出身虽不光彩,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已是充满善意的职业。
不然,你看这吃人的世道,多少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就说这刘麻子,是边涯镇出名的恶霸,据说是前两年从战场上逃回来,一手弯刀耍得飞起,镇上无人是对手。
边涯镇的百姓要交三份赋税,一份给北梁国库,一份给云虎县附近的山贼,一份给刘麻子。
易无极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若换别人,就全当一个故事听。
但这是灵儿姑娘,是水月洞天最美的女子。
哦,不!
是因为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走吧,去看看。”
易无极说罢,拉着陈二狗就往水月洞天而去。
“哎呀,易哥,都是可怜人家,这等热闹不凑也罢。”
陈二狗是误会了易无极,以为他是去吃瓜看戏的。
“谁跟你说是凑热闹的,灵儿姑娘身陷险境,你于心何忍?”
易无极想拉拢陈二狗,在这乱世之中,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知道陈二狗为人忠厚,并想以此激发他的斗志。
“可对方是刘麻子啊,手下有二十多个彪形大汉,怎么救?”
陈二狗有些犹豫,但想到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被一个满脸麻子的恶棍欺负。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又顿了顿,陈二狗大吼一声。
“干他丫的!”
……
水月洞天,算得上镇上的销金窟。
无论日子有多悲催,依然挡不住男人从口袋缝中挤出三瓜两枣,来满足一下精神需求。
所以,水月洞天始终是边涯镇最为热闹的地方。
而今日,这里更加热闹。
只是来的都不是客人,而是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里面到处都是打砸的痕迹,老姑娘们眼角含泪,蹲在地上擦拭着血渍。
水月洞天请的几个棍夫,此时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扭曲。
没有人敢去救治棍夫,因为还有五六个刘麻子的手下在监督。
“快些收拾,收拾好了,这里以后就是刘爷的地盘。”
一位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男人嚷嚷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头目,显得十分神气。
“以后刘爷罩着你们,安生做生意便是。”
“是是是。”老鸨点头哈腰应是,哀求道,“只是官人,能否求刘爷放了灵儿,她还小...”
啪——!
“少废话!”
小头目一巴掌甩在老鸨脸上,“刘爷看得起她,是她的荣幸,别不知好歹!”
老鸨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微微叹息。
水月洞天背后的老板,原是县城里有名的苏姓富商,前几天被县衙抄了家。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着高楼又塌了……
苏家一倒,名下所有产业皆被瓜分一空。
在边涯镇的产业,一间米铺,一间酒楼,一间赌坊,一家裁缝店。
刘麻子犹如自家的东西,全部强行收过来。
今日,刘麻子带着二十几位手下,一进来就赶走所有客人,并强行与老姑娘们打桩。
完事后还意犹未尽,绑走头牌灵儿姑娘。
易无极与陈二狗赶来,却是已经晚了。
“喂,今日不营业!”
小头目瞥了易无极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嘴上嘟囔着,“真有意思,叫花子也来打桩?”
“呵,大兄弟,俺来找灵儿姑娘的。”陈二狗拱了拱手,十分客气。
“滚!你也配与老子称兄道弟?”
小头目对陈二狗嗤之以鼻,身为刘麻子头号打手,怎么说在这镇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边涯镇就那么大,家家户户基本都脸熟,小头目自然也认识陈二狗。
一个父母双亡,干着散活为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虫,也配与自己一个小头目称兄道弟?
“哎呀,都是老乡,脾气别那么躁嘛!”陈二狗也不气恼,始终笑呵呵的。
“老子再说一次!”
小头目有些生气,指着陈二狗大声骂道,“你就该和你旁边这个小叫花称兄道弟,跟我?你不配!”
“这……也行。”陈二狗点了点头,肉嘟嘟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上次俺去你家搭过房子,还没结钱,既然不是兄弟,一并把钱结了吧。”
陈二狗可不是胡说八道,镇上八成的房子他都参与搭建,眼前这个叫豹子的小头目还欠着他二十文钱呢!
豹子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多少钱?”
“二十文,呵呵。”
“行,欠这么久,该给点利息,就五十文,如何?”
陈二狗信以为真,没想到对方那么好说话,摇头道,“不必不必,就二十文就行。”
“不不不,五十文才够买一副棺材!”
豹子摆摆手,扭头对两个手下说道,“给老子打死他!”
两名小喽啰当即扑上来,嘴上叫嚣着,“敢让我们豹哥还钱?真是不要命了?”
陈二狗见状,连忙说道,“等等,钱不用还,放了灵儿姑娘总行吧?”
两名小喽啰回头询问式地看向豹哥,只见豹哥眼神凶狠,骂道,“你们怕是脑子有什么毛病?给老子打!打死!”
小喽啰立即心领神会,不再留情,挥着铁棍就砸了上去。
易无极在一旁看着,全然没有帮忙的意思。
陈二狗一双沙包大的拳头,在方圆几里也是赫赫有名,打两个小喽啰完全没问题。
只是为人耿直忠厚,不喜恃强凌弱,轻易不会出手。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忠厚老实终究是会吃亏的。
易无极想要看看,陈二狗面对如此蛮狠的人,会如何作选择?
若是无底线地忍让,日后怕是难担大任!
两名小喽啰的铁棍如雨点砸下来,陈二狗只是格挡几下,便往后退去。
两根铁棍穷追不舍,不依不饶!
陈二狗始终不愿意反击,最后被逼退到墙角。
“小瘪三,看你还往哪里躲?”
一名小喽啰恨恨骂道,二打一都那么费劲,让他觉得脸上无光,而且事后一定会挨骂。
想到这,小喽啰更加凶狠,瞧准空挡,猛地一棍,终于砸中了陈二狗的额头。
陈二狗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甩了甩头,商量道,“不打了行不行?”
“你说呢?不打死你我哪有饭吃?”
那名小喽啰理直气壮,出来混不就是为口饭吃吗?
“俺……。”
陈二狗揉揉额头,无奈叹出一口气。
两名小喽啰面面相觑,挥动铁棍,同时朝陈二狗脑袋上招呼。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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