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吧。”
丫鬟轻轻拍着年轻女子的后背,满是心疼之色,带着哭腔,“小姐,我们逃吧。”
年轻女子又呕吐一阵,褐色的呕吐物不断吐入盆中。
许久,双眼尽是绝望,“逃?能逃去何处?”
这可把丫鬟问得哑口无言,逃了县令也会派人追,外面又是兵荒马乱的。
两个弱女子,能逃去哪儿呢?
“呵呵……”
年轻女子露出惨淡的笑容,尽是鄙夷,“整个县城都知道是他不行,偏偏每日灌我们送子汤,真可笑。”
所谓送子汤,不过是没有根据的偏方,用莲子,艾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熬成一碗汤,再去观音像前挖走香灰,混在一起。
长期服用,怀不怀孕不知道,但服用者倒是可能会去投胎……
易无极看到这儿,发现也没什么灵儿的消息,正欲离开。
“明日那老头要纳的妾,如何了?”
“在十八号院子呢!”
丫鬟回答道,“听说被大夫人打了。”
“也真是苦了那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年轻女子也是感叹万分,“那黄永真不是人,竟把人锁在铁笼里。”
易无极听到是灵儿的消息,又驻足停下。
“将这盆东西倒了吧,有些臭……”
“是,小姐。”
丫鬟端起盆,走到易无极躲藏的假山。
不好,要被发现。
盆中物被丫鬟一泼,呕吐后的药汤撒在易无极脚旁边的泥地上。
易无极本能地缩了缩脚,却突然眉头一皱,踩到旁边的石子,发出些许声响。
“谁?”
年轻女子和丫鬟大惊失色。
“嘘……”
易无极右手持叫花棍,表情凝重,左手食指抵住嘴唇,走了出来。
两女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用棍子在扒拉地上一些呕吐物……
怎么看也是个变态。
变态还是不招惹为好。
易无极不理会两女怎么想,片刻后,才沉吟一声,“这不是什么送子汤,而是毒药!”
年轻女子眼底下掠过一丝恐惧。
丫鬟挡在年轻女子面前,色厉内荏吼道。
“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再不走可就喊人了!”
易无极没有理会,只是径直走到桌子边,端起刚才年轻女子喝药汤的碗,凑到鼻子边上嗅了嗅。
破案了,这在别人眼里确实像个变态……
“你应该会时常感到浑身疼痛,恶心,呕吐,呼吸困难……”
“你究竟是谁?”
年轻女子似乎被中了,有些慌乱,“你如何知道的?”
“我问你……”
易无极盯着年轻女子的眼睛,有些话无法从嘴上得到答案,却能从眼里看到。
“你方才说县令不行,是指不行,还是指行,但无法生育?”
刚说完,易无极又觉得自己说得拗口难懂,便直截了当地说,“县令是不是和太监一样,没有?”
年轻女子这才惊恐地望着易无极,“你……你怎知的?”
这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半年前,年轻女子刚嫁入县令府当晚,黄永喝得醉醺醺进入洞房。
新娘的红盖头还没掀,黄永只是自顾自地在桌上喝着解酒茶,一喝就喝了一个时辰。
年轻女子自知木已成舟,宴席都摆了,也只能认命,自顾自地掀开红盖头,走到黄永身后轻轻抚着背,好让醉酒的黄永好受些。
黄永或许是感受到年轻女子的温柔,回头用一种饥渴的眼神望着她。
这让年轻女子本能地想退缩,因为黄永长得太老,太猥琐……
看到年轻女子惊恐排斥的模样,黄永似乎被戳中痛处,变得面目狰狞,掐着女子胳膊,咆哮道,“你也嫌弃我?你娶其她人也是一样!”
“不不,老爷,你喝醉了……”年轻女子被掐得生疼,想要挣脱。
谁知这让黄永更加愤怒,一把将年轻女子推到床上,开始强行与其发生关系……
在这个封建的年代中,女子嫁人后还能怎么办?
年轻女子眼角含着泪,等待接下来发生的噩梦……
然而,更大的噩梦等着年轻女子!
在亲热的过程中,年轻女子发现黄永不是男人——
而是阉人!
被发现秘密的黄永酒醒了一大半,慌乱地逃出房间……
“从那以后,黄永只是每月过来这十七号院子一晚,对小姐拳打脚踢,呜……”
丫鬟接过话茬,抽泣着,为自己小姐这悲凉的命运而感到无助。
“唉……”年轻女子只是重重地叹息,面如死灰。
“那就没错了。”
易无极并没有义愤填膺,他见过太多悲惨的命运,只是淡淡解释。
“你每日喝的所谓送子汤,是西域那边一种名为尸血草所熬制。”
“服用小量稀释后的尸血草,并不会立刻死亡。”
“但会慢慢侵蚀你体内的血管,也就是你体内的青筋。”
“你也应该发现了,来到县令府后,你身上的青筋越来越淡,直到看不见,脸色也越发苍白!”
年轻女子瘫软地坐在木凳上,易无极每一句话都如同五雷轰顶!
她不愿意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先生,黄永那老贼为何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唉……”
虽活百年,有些事看淡许多,但终究还是人,易无极不免有些触动,轻轻叹息一声。
“长期服用尸血草,青筋被腐蚀后,血液会堆积在女子的胞宫中。”
说到胞宫,两女脸上微微发红,有些羞涩难当,可知道易无极并非调戏,也不好恼怒。
“如果我猜得没错,黄永纳妾只纳黄花闺女,进入黄府两年以上的妾,你都没见过!”
“对!”
年轻女子又遭雷击,“除了大夫人,我只见过十六,十五和十四,都说其她姨太太在自己的院子里备孕!而十四来黄府……还有一个月才满两年!”
“这是西域一个没有根据,纯粹胡言乱语的传说。”
易无极双眼闪过一抹杀意,纵然见多了毒辣之人,也不免愤怒。
“西域有个不可信的偏方,用尸血草养黄花闺女两年,取其胞宫中一碗血液,涂抹在阉人的伤口处,涂满十七碗后,伤口便恢复如初!”
两女听完易无极的话,每一句都似乎荒诞无比,可前后联想起来,又是那么合理……
“黄永啊黄永……”
易无极又想起大夫人那张脸,沉思一会儿,不由得攥紧拳头,喃喃自语。
“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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