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跑离了那两人的视线,看到前面就是那些犯人和官差了,这才放慢了脚步。
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呸还二爷,明明也才十几岁的样子,还爷呢。
景舒找到便宜老爹,又和大家一起捡了些稍微干燥点的木柴。
这时候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看到官差很不耐烦的样子,景舒跟在景哲风后头,小跑着进了院子。
“咋去了这么久啊,你们后头去的人都回来了,再晚些可是要被骂了。”黎春竹接过景舒手里的东西。
“嘿,人有些多,就走远了一些。”景哲风并不知道女儿遭遇的事,嘿嘿笑着搭话。
黎春竹嘟囔着白了他一眼,就把木柴放在屋檐下晾着,野菜则是摘了些出来,洗干净放进了锅里。
“馍馍已经蒸好了,再煮点野菜就能吃了。”
“好的娘,我来帮你烧火。”
“什么叫帮我?这是我一个人吃的?”
“是是是。”
景舒看老奶和老爹说着话都没关注她,就进了屋子。
进去的时候路过方子真身边,小声说了句:“不许泄露我的秘密。”
看到方子真点了点头,她才稍微放心。
屋子里除了一些比较懒的在躺着睡觉休息,大部分人都在院子里煮野草。
景舒这才偷偷拿出那张银票看了起来,一百两的。
景舒撇了撇嘴。
那么厉害的样子,出手还没一个流放途中的小屁孩阔绰呢。
景舒看向外面,出手阔绰的方少爷这会儿正在帮着他爹娘烧火呢,脸上糊了好些灰,一看就是从前没干过活的。
看着都不那么缺德了。
想到这,她又看向方子真的娘,那个温温柔柔的妇女。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景舒的视线,她看向了景舒。
被发现偷看人家,景舒有些尴尬,赶紧低头假装很忙的样子。
叶丹秋收回视线,没发现景舒在偷看自已,以为只是无意间瞄到她了。
“来,你爹刚挖的这个野山薯好了,赶紧趁热吃了,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她把烤好的野山薯剥了皮递给儿子,不再去想别的。
“娘,你这些日子身上可还舒坦啊?”方子真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
可惜没有一个姐姐妹妹啊,家里的丫鬟也早就被发卖了,不然连这样的话哪里需要他一个儿子来问啊。
叶丹秋看了眼丈夫,这才笑着说道:“怎么了?这些娘会自已看着办的,你不用操心。”
“娘,你跟儿子说说吧,平时不舒坦的时候都有哪些症状,哪里最不舒服之类的。”既然都开口了,方子真硬着头皮小声说道。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快吃饭。”叶丹秋红着脸,觉得有些难堪。
方浦手里拿着根树枝,抽了下方子真,警告他不要不知礼数乱说话。
“哎呀,爹,娘,我认真的,我认识了一个游医,对这方面有些擅长,我想问清楚娘的病症,看看她有没有药可用。”
“你是大男孩了,女人家的事少打听,吃你的吧。”叶丹秋显然不信这话。
“真的呀娘!我落水,不是发起了烧嘛,我在那游医手里讨了药吃,才好那么快的。”
“真的?”方浦本来就觉得儿子发烧好得很快,以为是这阵子天天走路强身健体了。
可是后来想想也不对,这段日子,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也不好,身体应该更弱才对啊。
现在儿子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信了。
“可……”叶丹秋看着父子俩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即便是真的,她也不好把那隐疾告诉儿子啊。
“儿啊,那个游医生男的女的啊?能否让你娘见见呢?”方浦也觉得不好跟儿子说。
“不行啊爹,那个人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上次给我药的时候就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我现在也只能跟你们说她是女的。”
方子真既然答应了景舒,自然是要替她保守秘密的。
不仅是因为她帮过自已,也不仅是因为他现在有求于她,更是因为他的品德不允许他做那样言而无信的事。
他说话难听是一回事,底线还是要坚守的。
“那……”方浦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
“爹?”方子真疑惑。
“儿啊,你在这里看着火,锅里的野菜你也搅一搅,我和你娘去去就来。”说着,方浦就拉着妻子进了破屋。
回到他们占好的位置,在包袱里翻找出了之前偷偷放进去的纸笔,还有一小块砚台和墨条。
叶丹秋见状,知道他是要写什么,赶紧倒了点水就开始磨墨。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磨墨一个执笔,时而小声交谈着什么。
流放路上,笔墨纸砚都是十分难得贵重的,这还是他们之前想着也许路上能给亲人写信才带着的,他们也舍不得洋洋洒洒写一大堆。
于是用小半张纸,简单明了地写明了叶丹秋的病因和病症。
等纸张上的字晾干了,折叠好送到方子真手里的时候,方子真都已经熄了火了。
“爹,娘,野菜好了,先吃饭吧。”方子真把热好的馍馍和野菜放在一起,招手示意他们吃饭。
方子真怀里揣着纸,心里有些忧愁。
也不知道景舒那丫头认不认字啊。
按理说她爹以前好歹是个知县,她不说有多好的学识学问,字儿应该是认得的吧?
要是不认字儿可怎么办呢?自已要不要打开看了再转述给景舒啊?
方子真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本来就难吃的馍馍和野菜更加难以下咽了。
等大家都吃好了饭,都在七倒八歪休息着的时候,方子真找到了景舒。
“喂,你认字儿不?”方子真开门见山。
“认字儿啊。”景舒正百无聊赖着呢,闻言转头看向他。
“小子,你想干什么?”旁边快要睡过去的黎春竹听到声音看过来,眼神里满满都是警惕。
“奶,没事,我和他有点小事要说,你安心睡吧。”景舒安抚了一下黎春竹,这才看向方子真让他继续说。
方子真看景舒的奶奶真的又倒头睡去了,这才敢说话,不过怕她听到还是放低了声音。
“我娘的病症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看看有没有药。”说着,把叠好的纸递了过去。
景舒接过纸张,打开看了看,发现只是普通的妇科病,难治也好治,何况风楼可是成了精的药炉子呢。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对症的药我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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