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开微润的泥土,一缠着粗布的匣子骤然映入王强眼帘。
细看下,缠绕木匣的粗布条上还沾有血液,不似普通的木匣,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乎。
察觉到不对劲,越来越多的人往跟前凑,更是有胆大的汉子撸起袖子,弯腰就将木匣捡了起来,远处的苏槿警觉的心一咯噔,不等她开口,满心好奇的李伟就凭着一身牛劲强行打开了匣子。
须臾,一破败的稻草娃娃从匣中跌落在地,十来双瞳无一例外,皆是瞬间的震颤,仍谁也没想到木匣里竟藏着这么一个娃娃,而让众人为之色变的,是稻草娃娃浑身插满的刺针,更邪乎的是,那光秃的头顶还封着一缕青丝,斑驳的衣料用血画的啥字。
“这…”
李伟脚下虚晃一步,堪堪后退了小步。
向来胆大的王翠华,此刻脸色也是白了两分。
苏槿眸色微眯,没有立即围上去查看缘由,而是在等,等角儿来。
很快,浑厚的嗓音就自身后响起。
来了。
苏槿眸光微瞥,就见苏蔡杵着一成不变的紫竹拐杖涌进人堆,起初,他跟那些看热闹的人们没什么区别,可等他靠近后,惊雷的暴吼声自他喉中迸发而去,歇斯力竭的跪地吼了句,“我的儿呀!”
眼泪直淌,“你…死的好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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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纵使再迟钝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王强蹙眉道:“叔,你是说这是大强?”
苏蔡猩红的眸子回瞪道:“二月初二,不是我儿又是谁?”
“是谁,是谁咒死了我的儿!”
苏蔡歇斯道:“我儿死的好惨呐。”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掠过,对上人后的苏念时,再次掠过,随即,一双吃人般狠厉的眼眸定定落在苏槿那张淡然的脸上。
心头一堵,贱丫头,她凭什么!凭什么!一副看热闹的死样子!
苏蔡眸中一狠,发劲扒开左右两侧的人,食指哆嗦的指向苏槿,老脸狰狞道:“是你,是你恶毒的贱丫头,是你,是你干的!”
而这话就如同点燃的炮仗,炸的众人纷纷脱口道:“怎会?”
王强眉心蹙的更紧了,“叔,是不是有啥误会。”
其实,他更想说,是不是你老给糊涂了。
苏槿挑眉道:“你倒是狠的下心。”人都走了老久了,还能给拉出来利用。
苏蔡这老子当的,心都偏脚板底下了,可谓是,不爱的,薄凉到骨子里,爱的,竭尽所能的疼到骨子里。
苏蔡听此,眸光微闪,狠心吗?跟这白眼狼比起来,自已这又算得了什么?贱丫头,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算计的竟是他老头子,那就别怪他不留她。
“狠心,谁能比的过你苏招娣,你就和你娘一个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连你爹都不放过,你就是个畜生。”
“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打死你个畜生。”
言罢,苏蔡借着拐杖站直身,不顾一把老骨,朝苏槿而去,然而,蹒跚的步子还没迈开两步,人就被王强李伟等人给拦住了。
一直锁着眉的王翠花,见势头难搞,转身找里正了。
王强从中劝道:“叔,你别激动,误会,里面肯定有啥误会。”
苏念抿了抿唇,内心复杂的眺望着那跌落在地面的稻草娃娃,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洪流中影影绰绰的浮现湖面。
那时的他们还没被赶出苏家,他曾在小妹手里见过这么一个稻草娃娃,好像…他隐约记得,好像是出自阿娘的手,因着时间太过久远,他也不敢完全笃定,眼前的娃娃就是小妹的。
不确定的他索性闭上了嘴,静待后续。
“误会?还能有啥误会,大强的八字就自家人知道,小畜生打小就不满她爹,不是她,还能是谁?”
苏蔡驳道,浑厚的嗓音刚落,地界旁的院落,周青青在孙红梅的搀扶下,佝偻着背,脚步凌乱的朝这边走来。
齐活了。
苏槿眼帘微垂。
清冽的目光在周遭扫过,闻着热闹劲儿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然而,独独与之不同的却唯有一人,那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干活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刘桂芬,搁在这份热闹里,倒显得尤为突出。
“人都来齐了,说吧,费心整出这死动静来,这次,你们又想要什么?”
苏槿打直球道。
刘红梅见公爹气狠了摇摇欲坠的身子,赶忙上前,挤开李伟,老练的伸手将人给搀扶住。
“爹!爹!你可不能有事呀!”
孙红梅湿润的双眸瞪向苏槿,“我见过心狠的,倒没见过你这般心狠的,亲爹都不放过,如今还想着气死你阿爷,你个烂了心眼的小畜生。”
“我的儿呀…”
周青青干嚎一声,照旧如常的扑通往地一跪,拍大腿直嚎大儿走的冤,养了个恶狼。
原本僵持的场面也因此出现了两极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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