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食堂的气氛就有些微妙。
王霞被女领导已经打发回家了。
就算她有错，也就错在了嘴碎，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里面的人都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平日里大家就很熟悉。
相对比一个刚来几天的陌生人。
他们肯定都是支持王霞。
同时决定黎曼这人不能相处太深。
心眼太小了。
如今听着窗口前穿军装的男人似乎跟她认识。
靠在一起的几个人全都竖起耳朵来听。
可是黎曼十分冷静，问男人要什么菜。
“对不起，我在工作，只负责打菜，请问你想吃什么？”
她说得一本正经。
一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男人，这样子突然说话反而会露出破绽。
另外一个她也是真的心情不好。
非常不爽。
原来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冷暴力这种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想想真的闹心。
她期待已久的工作，以及觉得这个年代人都很质朴。
现在反倒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对于爱背后嚼舌根的人，黎曼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待人少些的时候，单双双好奇地问：“曼曼，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啊？”
“认识。”
“他怎么叫你嫂子啊？”
“他和我男人一个部队的，理应叫我嫂子。”
单双双就说自己没有看错。
黎曼的爱人，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他们虽然在部队家属区食堂里面打工，对里面的人了解得并不多。
那些家属们也不怎么喜欢与他们来往。
更不会来这边做食堂工作。
听着是国营单位，工作相对稳定。
可是她们都是卖力气的。
等单双双还想问的时候，黎曼已经转身去换衣了。
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是休息时间。
换衣间里，有人做了桃酥饼。
大家在说说笑笑分饼。
黎曼进去的时候，屋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想她上辈子在学校，因为身体不好。
一直都是同学之间的“团宠”。
进入报社后，那边工作压力虽然大。
环境倒是相对还单纯，与同事相处得也不错。
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遭受冷暴力。
原本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她累得直不起身。
见这些人的眼色，黎曼更是不想搭理。
她也不怕，直接走到众人中间说道：
“你们继续吃呗，笑呗，当我是透明人就行。”
反正尴尬得也不会是她。
终于，跟王霞要好的李阿窦出头说：“黎曼，王霞那人就是嘴碎，你干嘛一直追着她不咬啊。”
“合计着她没说你闺女外头有男人啊。”
还真的好巧不巧，李阿窦的闺女从小就浪荡不羁，在邻居眼中风评很差。
想了一下，若是王霞敢说她闺女。
那么她肯定第一时间跟王霞翻脸。
可是事情总归是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的。
李阿窦继续嘴硬：“王霞儿子还没有娶媳妇，你这样倔了她工作，不等于害她一家子都没着落吗？”
黎曼问：“你不是跟她要好吗？她儿子没娶媳妇，要不你把你工作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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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窦脸上已经挂不住了，骂咧咧：“我凭什么把工作给她？”
“对哦，那她自己犯错被劝回家，你在这儿出什么头。”
实在没想到，黎曼说话不仅伶牙俐齿，而且逻辑很清楚。
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走到自己的衣柜旁边，换上了日常的衣服。
再路过时，那些人还在看她。
现在又没有监控，若是有人在她后面故意使绊子。
她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所以临出门时，她忽然又折了回来。
“先提前告诉你们一声，我这个人脾气特别不好，心眼特别小，若是谁得罪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对了，你们既然都说我上头有背景，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猜得是对的。”
黎曼故意表现得恶狠狠：“总之不要随便惹我！我会发疯。”
八十年代，大多数人都还很含蓄。
谁见过这样子的。
他们嘴上骂她是个疯子。
却也被她震慑住了。
等黎曼到家后，发现欣欣正坐在家门口往远处看。
周婶从屋内出来，特意解释：“欣欣在等你呢，我喊她进屋也不肯。”
黎曼立即向她说了谢谢。
她原本还想着今天和同事们打好关系，下午把欣欣带去上班。
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可能还要麻烦周婶一段时间。
黎曼坐到她的旁边，问欣欣：“是在等妈妈吗？”
小丫头将小小的身体靠在黎曼身上。
她知道妈妈是去干活了，是去做重要的事情。
所以很懂事地没说什么。
在食堂里那些事情这一刻全都烟消雾散了。
黎曼发现这个软软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的治愈系。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累了。
小丫头还伸出手给她擦擦汗。
“妈妈，不累。”
下午空下来的时候，黎曼就想到了白薇。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黎曼休息了一个下午。
等再去食堂上班的时候，那些人果然安稳多了。
不敢再在她面前摆脸色，见到了就匆匆走掉。
这样子最好，大家互相不打扰。
不过都是为了那点工资。
昨天来的时候，女领导已经告诉她了。
这儿工资一个月是十六块钱，一周休息一天。
平时还会发些福利。
十六就十六吧，黎曼没有多想。
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份工作绝对不能长做，她要尽快为自己找到突破。
这一天，唯一让她高兴的大概就是晚上回到家后。
黎曼看到了院子里停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凤凰牌的，二八杠，车身蹭亮蹭亮的。
周婶从院子里瞧见，赶紧跑过来看。
“黎曼通知，你可真幸福，李首长对你也太好了吧。”
崭新的自行车啊。
平时只有结婚人家才舍得买。
黎曼这才知道是李延霆带回来的。
他人又去办事情了，因此只有大院里的人在围着看。
当初黎曼刚进来时，好多人都猜测过不久他们就要离婚。
可是小媳妇们想到她们听到的暧昧声。
再看李首长买的自行车。
顿时都羡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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