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寒假开始了,霍阳早早收拾好行李,走出学校大门,踏上回家的汽车。
弟弟霍冠生兴高采烈地打开家门,迎接着霍阳回家。弟弟今年8岁了,小学二年级,从小他就特别喜欢霍阳,每次霍阳放假回家,他总是喜欢围着她团团转,寸步不离,生怕姐姐在不经意间又会消失不见。
霍阳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盒乐高积木,这份积木搭建好以后是一座大城市的缩影,有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热闹的超市,这是霍阳读大学的城市。虽然弟弟未曾到过,但霍阳希望通过个积木向弟弟介绍自己的生活和学习的地方,拉近彼此的关系。
霍阳很喜欢弟弟,弟弟很乖巧,没有因为爸妈的偏爱而骄纵,霍阳总想把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因为弟弟长得跟霍阳小时候确实太像,眉目表情和行为习惯确实是一模一样。
霍阳看着弟弟就像看到自己儿时的缩影,给弟弟最好的东西,总感觉是给儿时的自己所期盼的一种弥补,“不幸的童年要用一辈子来弥补”,霍阳从来不妒忌爸爸妈妈对弟弟的偏爱和照顾,她仿佛在弟弟身上得到了一种异样的满足和欣慰,希望弟弟能替她一起享受一个幸福快乐而富足的童年。
霍阳把行李拿到了铁皮房,这个她初中阶段和奶奶在这里住了两年时间,是她生活和学习独立的空间,这里有奶奶的影子和奶奶的味道。
一踏进铁皮房,奶奶的音容笑貌不停地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霍阳拿着奶奶帮她保管得好好的奖状,眼泪不自觉地滴落在上面,她想奶奶了,她想再喊一声奶奶,但是奶奶已经不在了。
早在一年多前,奶奶就因为病痛离开了霍阳,离开了爷爷,离开了这个人间。
霍阳考上清北高中的第二年,奶奶回到乡下陪着爷爷一起生活,可是回去后不久时间,奶奶就察觉到身体上有异样,一开始她以为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年轻的状态是正常的现象,就没有过多的注意,还是一样的忙农活。直到有一天,确实累得起不来床,浑身没有力气,肚子痛得在床上直打滚,奶奶用尽全部力气呼喊爷爷,爷爷赶紧放下手中的农活,去照看奶奶,邻居也赶来帮忙,在大家合力帮助下,把奶奶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爸爸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开着家里新买的小汽车赶到了镇上的医院,但是医院的医疗能力确实没有办法确诊奶奶的病症,医生根据初步检查,给奶奶开了止痛药减轻奶奶的痛苦,然后跟爸爸建议,希望他能够尽快带着奶奶转到上一级的医院检查和治疗。
接上爷爷和奶奶,拿上病历和药物,他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市里的大医院。经过医生一系列的检查和仪器分析,奶奶确诊了肝癌中期,要尽快进行药物治疗和化疗。因为奶奶年纪确实太大了,手术治疗和化疗医生也不太建议,不想经历太痛苦,奶奶接受了药物治疗,她不想住院,她只想未来的日子里,安安稳稳地在乡下度过,在爷爷的陪伴下能活一天是一天。
奶奶不允许爸爸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霍阳,她担心霍阳知道后会赶回乡下照顾自己而影响学习。奶奶知道霍阳能考上清北高中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个夜晚和多少个日出时分就起床学习,她从小学开始就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知道只有自己努力勤奋学习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想要的生活。奶奶不想拖累了霍阳,只想霍阳步步向前,步步向上走。
就这样,奶奶艰难地熬过了一年春秋。霍阳每个月总会在固定时间里打电话到邻居家,爷爷奶奶总是默契地守候在电话旁边,跟霍阳畅聊学习和生活上的趣事,奶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控制着说话的语气和音调,奶奶不想霍阳从电话里听出异样而担心。
高三上学期,霍阳像往常一样如期地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但是这次接电话的只有爷爷一个人,爷爷极力地掩饰:“总是说奶奶去别人家帮忙干活或者说奶奶去城里玩了”不在家,所以接不了电话来推脱霍阳。多次没能听到奶奶的声音,霍阳感受到了爷爷的异样,生气而又焦急地逼问爷爷,到底发生能什么事。爷爷知道确实没有办法隐瞒下去,如实地告知了霍阳,奶奶已经是肝癌末期,没有办法下床来接电话了。
霍阳如同晴天霹雳,挂上电话,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她的人生十七年里,奶奶一直陪伴在左右,爷爷奶奶在霍阳心中比爸爸妈妈的位置还有重还要高,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老去,会离她而去。
霍阳不敢想象没有奶奶在身边的日子,她要怎样地面对。霍阳越想越伤心,眼泪像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她不想被舍友发现,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在被窝里把手放在嘴里用牙齿大力地咬着,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以后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爷爷奶奶的身体也会像往常一样健健康康又快快乐乐生活。
天亮了,霍阳眼睛都哭肿了,一夜没有睡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班主任提前请过年寒假,班主任跟她说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要尽快回来上学,不能耽误了学习。
在霍阳心中,没有比奶奶更重要的事情,她收拾行李,并以最快的速度回乡下照看奶奶。
回到乡下,霍阳推开了破旧的房门,来到了奶奶的跟前。奶奶憔悴的蜡黄脸庞,消瘦的身躯,血管凸现的手掌,霍阳想说些什么,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她此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奶奶的想念和担心,她希望奶奶能好起来,希望奶奶能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但是这只能是天方夜谭!
奶奶缓缓地抬起了手,摸着霍阳的脸,用手指轻轻地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微弱地说:“孩子,不要哭,奶奶没事的,奶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有奶奶在呢。”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舍!霍阳轻轻地投入奶奶的怀中,像小时候一样!
霍阳在乡下细心地照顾着奶奶,奶奶的身体有所恢复,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和血色,她安慰和劝导霍阳,过完年要赶紧回去上学并让霍阳承诺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学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考上理想大学,过上理想的积极的人生。奶奶会好好地养病和治疗。
新年已过,霍阳离开家乡,回到学校投入到紧张的高三下学期学习中。她比以前更加积极学习,争分夺秒地查漏补缺,最终如愿地考上清北大学,可以在清北连读,这是需要过五关砍六将,万人过独木桥的能力,霍阳带着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回到家乡。
过年期间,奶奶一直在强撑着病弱的身体,尽量在霍阳面前表现得自然和身体的改善,爷爷奶奶知道这样淡定地表现,霍阳才会放心地离开,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从电话里收到考上清北的好消息,奶奶不用再苟延残喘,她只想再见霍阳最后一面,才可以安心地离去,她一直等着霍阳回来,最后在霍阳温暖的怀抱里,在家人地注视下,安详地离去!
霍阳答应奶奶,无论奶奶去了哪里,她都会好好地生活,努力学习,实现奶奶的遗愿,渡过理想的人生。
爸爸操办好了奶奶的后事,提议带着爷爷一起到城里生活,大家都不想爷爷一个人在乡下孤孤单单的,但是爷爷拒绝了众人的邀请,他说人生几十年都在乡下,去到城里会不习惯,还是更喜欢在乡下度过晚年!尊重爷爷的意愿,霍阳和爸爸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望爷爷,希望爷爷在乡下能好好地健康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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