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道。“那是我妹妹,她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韩奇嗯了一声,第一次想帮别人做一件事情,被拒绝后,并未感到不悦,而是说道。
“不管如何,我都会帮你们找到这个凶手。”
陈琳搀扶住陈慧另一只手,朝韩奇做了个鬼脸。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嗯!”
走了几步陈琳又回头道。
“你既然好了,那我就不留你咯,再见!”
“哦,对咯,我等你好消息。”
出了杂货店,小哑巴问道。
“你真的要帮他们找凶手?”
“是的。”
小哑巴疑惑道。
“你之前遇到那些恶霸欺负人,为何不出手?难道是因为这两个女人救了你?”
韩奇摇头道。
“不是,是因为一个梦。”
小哑巴不解。
“什么梦,会让你改变如此想法?”
韩奇道。
“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我原以为学武就必须要去那些大宗门,现在我才明白,只要想学武功,哪里都可以学。”
小哑巴不明所以。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去找那个读书人报仇吗?”
韩奇无奈一笑。
“我倒是想,可是我打不过。”
小哑巴拍了拍胸脯。
“这不是有我吗?”
韩奇道。
“就算要报仇,我也想靠我自已,再说了我和他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他女儿误会我,我想杀她女儿,他出来维护女儿,只是打伤了我,并未杀我,这也算是两清了。”
小哑巴皱眉。
“你真这么想?”
“对,以前的我想的太多,总以为处处是敌人,因此活得很累,现在吗?我只想该想的,其他的慢慢再想。”
“那你该想什么?”
“现在嘛,当然是怎样学好功夫。”
“练功先练气,你就算跟着哑巴留给你的拳铺学,最多也只是强身健体,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你得先学练气,气乃人之根本,练好了气,学起功夫来,就简单了许多。”
韩奇笑了笑道。
“所以你是准备教我咯?”
小哑巴摇头,略有些失落。
“炼气的法门,我可不会,不过我知道一个人肯定会。”
“那个白发中年人?”
“聪明!”
韩奇望向街角,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在我这里,我和他的恩怨两清,在他那就不好说了,他会教我吗?”
小哑巴自信点头。
“一定会。”
韩奇不明所以,看了看小哑巴那自信的样子,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不再说话,路就在脚下,走便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杨若曦一路寻了过来,由于才死了五个人,街上十分冷清,谁也不敢出门,韩奇带着个小孩走在大街上,就显得十分突出,加上独臂的缘故,很快就在一条小巷追上了二人。
“喂,小……等一等!”
杨若曦在二人身后叫道。
小哑巴咧嘴一笑。
“来了!”
韩奇转身,青衣女子站在青石板上,表情由有些兴奋到有些不知所措再到挤出一抹笑容,仅仅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完成了变脸。
“那个对不起呀,是我误会你了。”
剑眉舒展,酒窝深陷,少年那一双丹凤眼,在这一秒显得极为好看。
“没关系,我也有错,对不起。”
少年弯腰鞠躬,小哑巴哗然,眼前的人好像真的变了,如果只是少年装出来的能屈能伸,那就不会弯腰了,毕竟别人不知,她却知道,韩奇腰杆硬得很,还是孩童时,也未曾为活命而弯腰。
杨若曦忘记如何说话了般,眉头挑了挑,微风吹起额前碎发,带着一股清香,从小巷这边到了那边,胸脯不自觉的跳动了下。
片刻的宁静被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打断。
“小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嘞!”
三人目光朝声音来处看去,身背一柄长剑的红衣女子,站在屋顶,居高临下,双手抱胸。
“我救你了,总得知道你的名字吧!要不然以后找谁报答我!”
韩奇点头表示感谢。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韩念君!”
知道韩奇不少事的小哑巴,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从韩奇记事起,最讨厌的便是这个名字,还自已取了个韩奇,今天居然告诉别人,他叫韩念君,而不是韩奇。
“韩念君,好娘气的名字,你娘给你取的吧!”
陈琳抠鼻道。
韩奇也就是韩念君,笑着道。
“是的!”
“我记住你了。”
陈琳一跃而去,消失在房屋之间,不知所踪。
被这么一搅和,有些失神的杨若曦反应过来,询问道。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韩奇道。
“肯定是回客栈了呀,我多给了银子,总觉得只住一晚有些亏。”
小哑巴哈哈一笑。
杨若曦忍不住也笑了,如桃花一般,在某位少年心中绽放,只是那么一瞬,花儿便败了。
“那你还要翻窗吗?”
“不了!万一又被人当成贼了。”
杨若曦尴尬一笑。
用了不到三个时辰,杨澜庭便到了大楚国的儒家宗门,天宗门。
像是回家一般,没有一人阻拦,杨澜庭直接到了宗门最高处的阁楼,阁楼中一位古稀老人,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杨澜庭恭敬的立在一侧,并没有打扰这位老人的意思。
过了不知多久,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苍老的声音在只有风声的阁楼响起。
“知道回来了?”
杨澜庭弯腰拱手。
“师父,我错了。”
老人哦了一声,没有半点意外,回想这位他最得意的弟子,在那天摔门而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抵是当师父的,不同意弟子的说法,弟子觉得天下没人认同自已了,这才摔门而去,可弟子觉得对的道理,就一定会是对的吗?
当师父的自然也没有阻拦,任由弟子去寻找答案。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杨澜庭嗯了一声,略带不甘心的问道。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强与强不是更强吗?弱与弱不是更弱吗?为何强的会选择弱的,而不是强的,就算不选至强者,也要选一个稍微有些天赋的吧!”
老人嗯了一声,起身远望群山,这一次,当师父的并没有不说话,也没有不理做徒弟的,而是问道。
“你入世三十年,娶妻生子,学到最大的道理是什么?”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还认可你刚才所说的,强与强更强,弱与弱更弱,强弱不可取乎?”
杨澜庭低头沉思,片刻后倔强的说了两个字。
“不认可了。”
老人摆了摆手。
“非也,非也,强与强更强,弱与弱更弱,强弱不可取,是道理,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也是道理,只是要看这个道理用到什么地方罢了。你被一剑吓到,跑回来认错,恐怕也不是真的想认错,不过是在外面挨了打,想回来寻求一个庇护罢了。”
杨澜庭面红耳赤,刚要解释。
老人摆手阻止道。
“我知道你想说,现在的你,早就不在乎生死了,只是害怕家人受到伤害,又或者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我不是在责备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道理都在书中,做人却在书外,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没有完美的道理,只是每个人所坚持的东西不同,所见解的东西不同,你与没有见过鱼的人说鱼,是说不通的,哪怕他能大致说清楚鱼长什么样,他也不会认同你说的鱼能在水中呼吸。”
面红耳赤的杨澜庭渐渐冷静下来,行了一礼。
“师父,我明白了。”
不等老人有开口的机会,杨澜庭化为一道流光朝家赶去,隐约听到一句。
“小子,三十年了,你就学会了这个吗?”
空中的杨澜庭笑了笑,一副还是师父懂我的意思,你有你的圣剑,我有我的师门,就算到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生死决战时,难道圣剑就没有顾及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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