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哭了!
胡车儿哭了!
萧猛也哭了!
就连站在一旁的贾诩也止不住的擦拭着老眼。
府衙后院里,支起一口大缸,剥好的大蒜放里面,小厮用木杵使劲的捣碎。
汉朝还没经过培育,大蒜个头小,捣碎的刺鼻气味,充斥着整个院子,每个人都熏的泪流满面。
尽管一边做事一边流泪,小厮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另一旁干柴烈火,青铜蒸馏器由三个部分组成,由下往上分别是斧、蓖、甑,柴火加温斧里的水,水蒸气通过蓖进入甑,发酵的粮食放甑里,通过蒸汽加热后进入一根竹管冷却成酒。
69書吧
通常制作酒都要发酵好几天的粮食,时间紧就只能用现有低度酒制作酒精。
贾诩一路从西门跟到医馆,再从医馆跟到府衙,别人都是快马直达,尽管自已老胳膊老腿的,也想看看主公想干嘛?
一会捣大蒜,一会捣鼓蒸馏器,不是要救人吗?没听说过酒能救人。
不务正业!这是贾诩给张绣贴的标签。
张绣把蓖和甑换成有脚的青铜鬲(gé),斧里放水,鬲放斧里,水的沸点是100摄氏度,而酒精的沸点是75摄氏度。
稳住火势,让斧里的水不沸腾,而鬲里的酒挥发蒸汽,蒸汽通过竹管冷却,反复三次就得到了纯度95的酒精。
“大哥,这酒好烈啊,我能不能尝尝?”
这一刻,胡车儿再也没有口臭了,浓烈的大蒜味掩盖一切。
刚提纯冷却第二次,酒精度就可以达到六十多度,胡车儿对着浓烈的酒垂涎三尺。
“只可以喝一口。”
刚说完,胡车儿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木勺,双手在裤腿上随便一扒拉,就往盛酒器里舀。
木勺不小,大概能舀二两,胡车儿也没嫌烫,一口就喝个精光。
胡车儿脸上肉眼可见的变成枣红色,嘴巴紧紧憋住,憋的眼睛都往外凸。
“好喝吗?”
萧猛也是好酒之人,心里的痒痒虫,被勾的不上不下。
呼~
“好酒!”
胡车儿长舒一口气,烈酒的辛辣,从喉咙再到胃最后流遍全身, 浑身毛孔张大,微微出汗。
“怎么个好法?你快讲讲。”
萧猛一个劲的追问,那渴望的眼神张绣也是第一次见。
“大哥,我还能舀一勺吗?嘿嘿!”
胡车儿没搭理萧猛,撮着手一脸无赖的靠近张绣。
“每个人只能喝一勺。”
张绣也舍不得,现在二蛋还在奄奄一息,这几人不给点甜头,估计会消极怠工。
“哼,一边儿去。”
萧猛一把夺过胡车儿手里的木勺,伸着勺子就去舀酒,胡车儿也不恼,一脸谄媚的围着萧猛,让萧猛分自已一点儿。
萧猛拿着酒往左移,胡车儿也往左,萧猛往右移,胡车儿也跟着往右移。
张绣满脸黑线,这不是妥妥的遛狗吗?
“你们几个去找个漆杯,给军师舀一勺,你们也可以尝尝。”
“诺,谢将军。”
贾诩望着手中的烈酒,心里盘算着一群小孩,争抢个什么,自已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用嘴轻浅尝了一小口。
?
烈酒的温度,仿佛一把火,点燃了贾诩的整个口腔,待烈焰散去,又散发出酒的醇香,刺激着每一个味蕾。
血液加速流通,拥堵的血管一瞬间被疏通,身体像久旱遇甘霖,焕发生机。
贾诩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仿佛年轻了几岁,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主……主公,老朽还想要一勺。”
额。。。
贾诩也这么直白了?不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与自已浩瀚的知识储备相比,这才略施手段而已。
“军师要是喜欢,过几天我酿一坛比这好喝十倍的送你。”
刚等张绣说完,胡车儿和萧猛异口同声道:
“什么!还有比这好喝十倍的酒?”
“当然,跟着本将军混,哪能让你们三天饿九顿。”
小厮们喝了手舞足蹈,侍女喝了笑靥如花。
院中笑声阵阵,这尔虞我诈的乱世中,说这里是桃花源也不为过。
张绣忽然觉得,来到这乱世也不错。
夜至二更天,皎月高挂头,似乎知道张绣时间紧任务重,给他撑起一片白月光。
贾诩那老头早就去睡了,老年人嘛,睡得早。
“车儿,车儿。”
张绣用手推了推坐在墙角的胡车儿,胡车儿头贴着墙壁,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怎么了?吃酒了吗?”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起来搭把手,把捣碎的大蒜搬过来。”
“哦~”
胡车儿揉了揉双眼,半眯着眼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一缸大蒜。
“车儿要是能好好干,我一高兴,说不定过几天也送车儿一坛。”
张绣生怕胡车儿把这事儿搞砸,给他醒醒瞌睡,没曾想胡车儿听了此话两眼放光。
举起大缸稳如泰山,丝毫不费力。
张绣指挥着胡车儿把捣碎后的大蒜放酒里,经过三次的隔水蒸馏,几百斤的低度酒,变成了不到一百斤的样子,纯度接近95的酒精。
粉碎后的大蒜静置以后蒜酶活化,催化蒜氨酸形成了大蒜素,让其融入酒精中再提取出来。
弄了满满一大缸,张绣用木杵轻轻搅拌,再静置一个时辰,就可以隔水蒸馏提取大蒜素了。
“车儿,你想家吗?”
两人并排坐着,萧猛和侍女小厮们,都在犄角旮旯里,偏偏倚倚的睡着了。
“大哥,我没有家。”
“爹妈呢?”
“阿父,阿母早年间亡故了,要不是大哥当年救我,或许我胡车儿早就死了。”
“大哥,他们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辰,你说是真的吗?”
傻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张绣不想打击胡车儿,或许这就是胡车儿的柔软处。
“是真的。车儿,以后大哥在哪,哪里就是你的家。”
男人的感动没有泪水,只有微妙的沉默。
清晨蒙蒙亮。
几人都围着张绣,见证最后的时刻。
当然也包括贾诩,老年人嘛,醒的早。
随着温度的升高,混合大蒜素的酒精蒸发,通过竹管冷却,汇集在一口青铜鬲里,微微泛着黄色。
“主公啊,酒虽是好酒,可是酒不能治病,还是寻得良医最为稳妥。”
“军师有所不知,我这可是神酒,能治病。”
张绣懒得解释,解释了别人也听不懂。
看着青铜鬲里的液体,泛黄的颜色不是很浓,张绣也有点着急。
会不会因为古代的大蒜,含有的大蒜素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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