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年年又累又困又饿,看天色,寅时时分,月亮已经落山了,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也是万物复苏的前一刻。
静的可怕,虫鸣鸟叫渐渐少了。
夏年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跌跌撞撞的又摔了好几跤。
手掌心和膝盖痛的已经麻木。
但是还是没有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她有点茫然,她不知道去哪里,身处山间小路就她一个人,内心越来越恐惧迷茫。
她从小到大没有出过村落。
哦!不,在她三岁的那会她娘亲还在的时候,带她去过县城,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和草蜻蜓呢!
可惜她不记得了。
她把那只草蜻蜓一直珍藏在身边,这是她曾经也有过的美好回忆的证据。
似乎梦里会出现,娘亲带着她去热闹的集市幸福的画面。
她抱着包袱的手又紧了紧。
夏年年听到前面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前面有河吗?”夏年年轻轻自己嘀咕。
接近河边的时候,看到有一座桥,搭建的很简陋,没有栏杆,桥路很窄。
桥旁边隐约有一些青石板和阶梯,看来是附近村民洗衣服打水的地方。
她口渴的冒烟,黑暗的天空见不到光。
她小心的把包裹背到后面,用手寻着青石板,蹲在青石板那边。
手触碰到带着丝丝凉意的河水,刺激了手上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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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疼。”
清洗伤口后她捧起河水喝了几口。
入口清凉,精神好多了没有那么困了。
站起身发现天际微微一点亮,便向桥上面走去。
桥路很窄,空气很湿润,桥面石板很湿润。
踩上去有点打滑。
她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到桥中央的时候,因为视线太暗,踩到一颗凸起的石块,凸起的石块太滑了。
来不及思考,脚下一滑,身体失去重心。
“扑通”一声,她掉入了河中心。
偌大的冲击力,让她迅速被河水淹没了整个身体。
无数冰冷的河水涌向她的口鼻。
瞬间呛了好几口水。
嘴里咕咚咕咚冒泡。
她只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拼命地挣扎,刚吸一口气。
“救命……”
因为不会浮水,她又沉下去。
喝了几口水。
她扑腾好几次。
“救命……”
无数的水灌进她的口鼻。
她开始有了饱腹感和无力感。
再次沉入水中的她,突然就回忆起来三岁那年,她娘亲带她去集市的画面。
那日,天气有点寒冷,她娘给她穿着新的小花袄,坐牛车带她来到县城,集市上人来人往。
前面一个老大爷扛着草把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
“卖糖葫芦咯!两文钱一串,又甜又酸的糖葫芦咯。”
她开心的指着那边,“娘亲,要,要。”
娘亲亲了她一下,“好我给年年买糖葫芦咯。”
她咯咯笑着看着娘亲。
原来她的娘亲那么美,小小的瓜子脸,白皙,鼻子小巧挺拔,眼睛充满温柔的看着她。
原来娘亲长这样,她和娘亲好像啊!
可是为什么相看的人都说她脸太小,像个狐媚子,不是圆脸不旺夫,还说她腰太细了不好生养。
男方的父母没有一个满意的,她连遭退婚。
村里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
说她就是狐媚子做妾的料。
她好恨,她什么都没做。
她娘在她三岁就走了,从此她没人管,长大一点后家里的家务都是她在做。
她没有自信,干活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哥哥娶了嫂子后,生了侄子侄女都是她在带啊!
为什么说她白吃白喝,还想把她嫁给老头做妾,把她卖了。
她不甘心。
可惜……
又喝了一口水,把她拉回现实,她开始扑腾不上去了。
算了,就这样沉底吧!没人救她,也好,这样也好,至少她没有被糟蹋。
水底的黑暗,让她窒息,她还想再看最后一眼天空。
她拼尽全力冲出去,睁开疲惫的眼睛。
想再看看天空。
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
五官立体,充满阳刚之气,在微微露白的天空中发出淡淡光晕。
“你是神仙吗?”
说完,她突然发现她能呼吸了,接着迅速咳嗽,吐了好几口水。
然后她被拖上了岸。
水呛得她胸口都疼。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胸腹那边挤压了一下。
她又吐了好多水。
才好了许多。
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浑身湿透了,冰凉。
夏天衣物少勾勒的少女的身体玲珑有致。
巴掌大的脸显得她楚楚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夏年年这才缓过来。
抬头一看那位救她的人。
上身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个裤头,宽肩蜂腰,肌肉流畅有力,白皙又带着健康的光泽,身形高大。
这和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往年农村插秧打稻谷的时候,村里的汉子们也都会脱光膀子,可是都很黑很矮。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光着膀子这么好看。
真的只有神仙这样好看吧!
夏年年再次开口问道:“您是神仙吗?救了我。”
男子听她这样问,有点哭笑不得,他可不是什么神仙。
“不是。”
声音低沉有磁性,连声音都这样好听。
听他说不是,夏年年羞红了脸。
“谢谢你救了我。”
“不谢,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这么早就出来,可别让你家人担心了,你赶紧回去吧!”
“家人?不,我不回去……”夏年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唰的苍白。
男子身形一凝,他说错什么了吗?
“不管如何,你还是先回去吧!你不用在过桥了,这边已经是岸边,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子说完,就穿上岸边的衣服。
他的衣服暗黑色绣着云纹,窄袖长衫,系上腰带是她没见过的款式,手里拿了一把剑。
和村里的麻衣麻裤不一样。
看起来像是画本子里的翩翩公子,又像是一个侠客,他还有剑。
听说他要走。
夏年年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内心惶恐不安。
她低头看了下几乎若隐若现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名声了,刚刚他又抱了她还看过了她。
她以后还怎么活,像溺水的人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夏年年哆哆嗦嗦对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呼:“恩人,别走,救命之恩小女子当以身相许。”
说完她苍白的脸也有了一丝红晕。
夏年年忐忑不安,如果不答应,她也唯有一死了,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处。
她现在才明白女子去外面有多艰难。
男子身形一顿,停下脚步,似乎犹豫了许久,缓缓开口道:“好,我娶你。”
夏年年有点不可置信。
这是她十七年来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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