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的欢呼声不再压抑,群情高涨,全部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位水云阁的天之骄子。
墨川微眯着眼,秦舒焰方才的神情分明透露着,他想与自已较量一番,而较量的方式,自然就是看谁能在陆长老的铁锤下支撑的更久。
难道是因为自已之前闯青云塔出了风头,所以引来了他的不满与敌视?
除了这个解释,墨川实在想不出自已与这秦舒焰有何过节,若真是这样,那这位天骄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点。
思忖间,秦舒焰已经走到陆长老面前,没有多余的话,修为展开,握住了剑柄。
凝丹后期!距离结婴仅一线之隔!
铛!
一锤落下,秦舒焰面不改色,身躯更是纹丝不动,安稳如山。
陆长老知晓秦舒焰实力不一般,手里的铁锤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挥舞出了残影,一锤锤的使劲砸下,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几个呼吸间,秦舒焰已经承受了二十几锤,而他依旧如最初那般,不见丝毫疲态。
“完了完了,这把短剑看来是逃不出秦师兄的手心了,以往陆长老炼器都不见他来,怎么碰巧这次他就来了呢?看来我是彻底没希望了......”
身旁的少年哭丧着脸喃喃自语,墨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少年的修为不过筑基七层,若是上场,恐怕扛不了三锤,想要得到这短剑,属实是有些困难。
四十锤!
秦舒焰的脸上开始有了细微的汗水,胸口的起伏也变得明显起来。
墨川凝神观察,目光紧盯着秦舒焰握住剑柄的手掌,在每一次铁锤落下的瞬间,墨川都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嗡嗡声,而他却不知这声音从何传来。
第五十锤!
秦舒焰手掌一松,旋即又迅速握紧,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墨川终于知道嗡嗡的声音是什么了,透过秦舒焰的指缝,墨川看到了那可怕的震动之力。
“小子,炼体之法依次分为皮肉筋骨血,三年淬体加上负山灵液的浸泡,炼皮已经接近圆满,可要想达到完美,需机缘相助强求不来,眼下这炼器之道,你可以感悟借鉴,可助你踏上炼肉之路。”
可助肉身之力么?
原本墨川并不想搭理秦舒焰的挑衅,但罗天的一番话却让他大为意动。
七十三锤!
秦舒焰松开了手,长长呼了口气,随后又甩了甩手腕,朝着陆长老躬身一拜。
陆长老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似乎也极为满意秦舒焰的表现,拿起已经差不多成型的剑坯看了看,道:“还有谁愿意一试?”
众弟子陷入沉默,秦舒焰的表现已经压的在场之人没有丝毫与其争锋的念头。
陆长老见无人回应,抓起剑柄正要自已锤打时,墨川越众而出。
“弟子愿意一试!”
上千道目光齐刷刷落到墨川身上,就连陆长老也朝他看了过来。
“是天阁弟子!此人是谁?”
“好像从未见过此人,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是在叫板秦师兄吗?”
“他这不是在自取其辱么?”
“师兄你......”身旁的少年想拉住墨川劝阻他,伸了伸手却又不敢,只得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前去。
这时,一个惊呼声响起。
“墨川!他是墨川!前些天闯青云塔杀结婴的墨川!”
“什么?是他?”
“原来是他!他就是墨师兄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墨川的名字这些天在水云阁中虽不算人尽皆知,但也是相差无几,只不过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此刻被人认出来后,一个个的从刚才的鄙夷不屑,变成了敬畏与期待,那领着墨川前来的少年张大了嘴满脸振奋,更是在四周的欢呼中挺直了腰板,似乎也沾染上了些许荣光。
秦舒焰面无表情的朝墨川点点头,随后退到一旁,静静等待墨川的表现。
墨川走到石台前,朝着陆长老一拜,然后抓住了剑柄,对其他人而言炙烫难忍的剑柄,于炼皮圆满的墨川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陆长老点点头,似乎还带着些笑意,在墨川准备好后,挥舞铁锤狠狠砸下。
刹那间,可怕的震动力通过剑柄进入手掌,传到了墨川体内,如同一道电流迅速游走在墨川的全身!
简简单单的一锤,传出的震动却犹如惊涛巨浪绵绵不绝!
身体顿时感觉到阵阵酥麻,墨川不自禁的握紧了剑柄,以肉身之力将这股震动扼消在手掌处,不再让它进入到体内丝毫。
接连几锤过后,墨川凭着强横的肉体之力,轻易的就挡住了那股震动,面上表现的也是极为轻松。
但很快,墨川就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随着陆长老锤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这震动之力似乎正在慢慢叠加,往往上一锤的震动力还未消散,下一锤的震动就已经到来。
而此时,陆长老不过才落下十八锤。
若是照此叠加下去,自已恐怕撑不了多久,墨川一边抵挡震动,一边暗自思索。
墨川并不在乎是否会输给秦舒焰,对他而言这种较量毫无意义,只是要想炼体再更进一步,就必须要悟透这炼器之道。
这炼器与炼体,究竟有何相似之处?
肉身是肉身,怎么可能与器物那般去炼制?
墨川陷入了迷茫,此刻第三十锤落下,墨川的握剑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沉思中的他并未察觉,但全神贯注围观的众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顿时,嘘声四起。
“看来墨师兄快要到极限了。”
“墨师兄已经非常强了,凝丹初期能坚持这么久,不愧是能闯青云塔的人物!”
“虽说与秦师兄还有些差距,但也是修为上的差距,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
“就算以后能超越秦师兄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他比起秦师兄可差远了。”
对于四周的声音墨川充耳不闻,脑海里始终在思索炼器与炼体的相似之处。
陆长老似乎看出了墨川的疑惑,以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可知我炼器为何要捶打?”
“为了去除杂质,锻造成型。”墨川不假思索的回答。
陆长老又问:“若是这坯胎过刚,无法成型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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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损毁!”
墨川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陆长老。
陆长老嘴角含笑,继续捶打。
“原来如此!”
墨川忽然茅塞顿开,刹那间放弃了抵挡,任由这股震动之力冲入体内,身体的酥麻感再次传来,但这一次,墨川开始用心感受这绵绵不绝的震动。
陆长老笑意更深,目中更有赞许,手中铁锤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墨川却闭上了双眼,有细心的人这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川的身体渐渐有了轻微的颤动,这种颤动的幅度非常小,但好似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无时无刻迅速的颤动。
墨川此刻正处于一种玄妙的感悟之中,好像是自已的肉身已经与这石台上的剑坯融为了一体,仿佛陆长老的铁锤砸的不是剑坯,而是他的肉身,可这种感觉非但没有令他感到痛苦,反而有种极为奇特的舒服。
于是,众人惊讶的发现,之前看上去像是撑不了多久的墨川,此时却紧闭着双眼惬意至极,看他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些......享受?
这种变化令围观的众人呆若木鸡,连秦舒焰也不禁神色凝重的看着墨川。
“已经六十锤了!”人群里有人咽了口口水说道。
“借机修炼么?悟性倒是不差......”秦舒焰忽然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这场较量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他输了。
第七十锤落下后,陆长老停手了。
沉浸在震动余韵中的墨川并未察觉,待到震动之力消散之后,墨川这才茫然的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陆长老?怎么不锤了?”
见墨川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别人被锤都是生不如死,怎么到他这里还享受起来了?好像巴不得能一直锤下去,真是没天理!
陆长老也被气笑了,笑骂道:“臭小子贪得无厌,再锤下去我这剑就废了!”
墨川脸色一红,恋恋不舍的松开剑柄,再次朝陆长老一拜,道:“多谢陆长老点悟!”
陆长老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站远一点看着。”
在一道道复杂的目光中,墨川回到了先前的位置,那少年满脸崇拜的看着墨川激动的喊道:“墨师兄你好厉害!”
虽然只挨了七十锤,比秦舒焰少了三锤,但任谁都看出来了,这一场较量,墨川彻底把秦舒焰给压下去了,哪怕是再拥护秦舒焰的弟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想起秦舒焰,墨川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他,估计是不知何时离开了,对此墨川也不在意,转而看向了陆长老。
若说先前的锤打墨川还能看出些门道,那么此刻陆长老的炼器之法,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陆长老轻轻抬手,那已经锻打成型的短剑漂浮在他身前,随后两手张开,双掌之间渐渐浮现出一团灰色云雾,云雾中还有电芒闪烁,那漂浮的短剑被云雾所包裹,一道道电芒不停的钻入了剑身之中。
不多时,吸收了数十道电芒后的短剑开始散发出青光,青光逐渐强盛透过云雾映射在众人眼前。
“开灵!”
陆长老一声低喝,双掌并合,灰色云雾消散无踪,浑身青光耀眼的短剑悬浮于空,嗡嗡嗡的剧烈颤动,陆长老伸手握住剑,那青光自剑柄到剑尖一闪而过,隐入了剑身之内。
屈指一弹,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扩散四方!
“二阶上品。”
陆长老也还算满意,仔细看了几眼后便随手甩了出去,短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就漂浮在了墨川的身前。
“归你了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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