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之时,房内突然传出李玖玦的喝声。
“董兄,快!”
董超闻言也是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何李长风之前叫他看到奇怪的东西也不用管,直接朝冲城门处逃跑,但这一路走来尽管只与对方相识了恐怕十天时间都不到,李长风在每一次紧要关头却都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出于对李长风的信任,他一咬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并且不忘回头呼喊众人跟上。
一开始有一部分人还在迟疑,但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他们也知道若自已此时停下脚步恐怕必死无疑,当下都连忙向前追去。
原本缓慢的笛声忽然急促起来,那些眼睛泛着红光的人听到笛声,顿时从喉咙中发出难听的嘶吼,如同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地就向董超一群人袭来。
董超、苏珂以及一部分有些武艺的江湖人顿时如临大敌,纷纷摆好架势,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战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叶自心!”李玖玦的喊声从房内传出,“叶弛可还在我的手上,你若想保他性命,就放这些人离开!”
笛声戛然而止,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叶自心缓缓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
“卓沐霖还真是个废物!”苍老的声音从叶自心的口中发出,所有人都能都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老人已经瘦到脱相,无数的皱纹布满了他的脸庞,一双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窝里,如同猎鹰一般紧盯在场的所有人。
“叶大人?”有人不可置信地喊道,几个月前还有不少人见过这位叶大人,他不过处于中年,彼时还身形健硕,面露红光,一副年富力强的模样。
谁都没想到,只是短短数月时间,这叶自心竟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头凌乱的白发自由披散,身体上的皮肤松松垮垮,就如同将死之人。
“他以自身精气喂蛊,如今已然疯魔,你们快跑!你们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绝不会留你们性命!”李玖玦一手拖着昏迷中的叶弛,另一只手拖着从卓沐霖手中夺过的大刀,边喊边从房内走出。
所有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争先恐后地向门外挤去。
叶自心瞥了他们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李玖玦,脸上表情阴郁,语气倒是平静,对着站在房门处俯视着他的青年道:“你是什么人?”
见众人背影逐渐消失,李玖玦才稍微安心,当即笑道:“在下李长风,久闻叶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自心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叶弛,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可以用这个逆子来要挟我?”
“叶大人自然可以以笛声控制人傀来杀我,但届时我的刀也必将取下叶弛的项上人头。”李玖玦也不畏惧,将叶弛扔在地上,以长刀对准对方的脖子。
双方对峙片刻,还是叶自心率先开口:“你认识这噬魂蛊,也识得人傀,想必不是藉藉无名之辈,李长风只是假名吧,你到底是谁?”
李玖玦没有理会叶自心的试探,一边观察着叶自心的动作,一边在脑海中暗自思量对策。
如今董超一行人应该已经冲出了叶府,往城门逃去,这段路程虽然不是太远,但恐怕至少也需要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叶自心此番一旦行动,便不会只控制附近的百姓,如今恐怕全县百姓都变成了这所谓的人傀,如果董超他们受到阻挡,待卓沐霖恢复,以他的速度,不出几息便可以赶上董超他们,到时恐怕所有人一起上都难以阻挡卓沐霖片刻。
“叶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能否为在下解惑?”李玖玦想了想,放声问道。
“但说无妨。”叶自心阔达一笑,李玖玦心中的顾虑他自然也明白,此时他已经想好,待卓沐霖恢复,便可以雷霆手段将眼前的黑衣青年击杀,到时候他再控制人傀包围大部队,将所有人尽数灭口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他也乐得在此拖延时间。
“我听闻叶大人出身贫寒,苦读诗书最终才当上这小塘县的县令。但如今你将大量噬魂蛊的虫卵投放在百姓日常饮用的水里,使他们变为人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他们都能幸福的生活。”叶自心毫不犹豫地答道。
“愿闻其详。”
“老夫初来这小塘县之时,当地恶霸当道,附近山匪不时来袭,掳掠百姓,人民过得苦不堪言,我多次派人镇压,但奈何官府内各方勾心斗角,都只关心自已利益,每次围剿都只是装装样子,反倒给那些匪徒涨了士气。”
“我心知会变成这样,全因为我们当官的人不团结,每日看着街上的百姓衣衫褴褛,无数人在街头饿死又没有能力反抗,我心如刀绞。”
“我多次修书请朝廷派兵支援,却毫无回应,后来才知道原来信尚未出城,便已被截下,根本无法将消息传出!”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虽为县令,却与戏子无异,我只是每天在扮演着县令的角色,实际上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你来说说,这县令当的是不是很可悲?”叶自心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
“幸好在一筹莫展之际,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噬魂蛊,我发现只要我以精血喂养母虫,便可用笛声驱动子虫,这噬魂蛊繁殖能力极强,因此我将虫卵投放于水中,不久以后,所有人的体内都有了子虫,子虫一旦驱动,便可控制人的神志,从而我便拥有了控制所有人的能力。”
叶自心脸上流露出癫狂与迷醉的神色。
“我在大家都睡下后,控制人们将恶人杀尽,这样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塘县的毒瘤清除干净,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给所有百姓想要的生活。”
“你看看如今的小塘县,多么稳定,多么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我便是他们的恩人,所以他们就应该崇敬我,爱戴我,就应该听我命令!”
李玖玦闻言眉头紧锁,低声呢喃道:“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不过是为自已的无能找借口。分明是为了满足自已的欲望,偏偏还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我看你就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李玖玦并不打算与叶自心辩解,会走入邪魔歪道,不可否认,外界是给了他压力,但走怎样的路是人自已选择的。
实际上,解决小塘县当年的困境与将所有人化为人傀并无必然联系。当叶自心决定为一已私欲牺牲小塘县所有百姓之时,他已与禽兽无异。
李玖玦望着叶自心,失望地摇了摇头,只是心中的猜测还未得到证实,于是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司马白凤?”
“那是何人?”叶自心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看来你不过是那人的棋子罢了。”李玖玦笑了笑,也不解释,正欲开口再问,忽然心中猛然一紧,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只见李玖玦身形一矮,有拳风自他头顶擦过。
“不愧是准宗师,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躲过一拳后,接连不断的攻击接踵而至,李玖玦飞速转过身来,一边躲闪一边感叹道。
他一直将一部分心神用于留意背后情况,幸好他与卓沐霖相隔一定距离,不然此时恐怕已经负伤甚至死亡!
此时虽然语气轻松,但李玖玦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眼前的卓沐霖轰出的每一拳都带着凌厉的杀机,哪怕挨上一拳恐怕都能使他当场暴毙,因此他也顾不得地上的叶弛了,将大刀扔下,脚步迅速变幻,不断后退以寻找逃走的机会。
“今日你必死无疑!”卓沐霖一边出拳一边吼道,他身为准宗师的高手,刚才在房内竟被这体内毫无内力的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念头每每在脑海中出现,都让他感到无比屈辱。
尤其是此时他分明已全力出手,但却怎么都抓不住眼前的身影,这种感觉就像他的一切动作都被对方看破一般,心里很不好受。
远处的叶自心见李玖玦被逼退,迅速跑到叶弛的面前,将其护在身后,随后急促的笛声再次响起。
笛声传入人傀耳中,所有人傀顿时纷纷发出低吼,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李玖玦团团围住,随后便对那道单薄的身影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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