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又道:“臣建议新的田税应该这样,比如五十亩以下农户可以给他二十税一,五十以上百亩以内,可十五个一,一百到两百亩的拾税一,上了五百亩的五税一,上了千亩的三税一。三千亩以上的二税一。”
如果说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是丢出的炸弹,那这次丢出的简直就是核弹,这叫什么税法,分明是要世家大族的老命。
崔治恫跪地道:“陛下,此法万万不可,世家豪族的田地也是祖祖辈辈积攒起来的,这种新税和明抢有什么两样!”
“陛下,此法必动摇国本,万万不可实行啊!”
殿内大臣哗啦跪倒一大片,黄歇见他们一个个匍匐在地,屁股翘的老高,心里就一阵冷笑,你们这些禄盅作威作福的好日子该倒头了。
熊瀚下面的臣子跪下大半,除去一些中立官员,支持新税法恐怕不到十分之一,一意孤行肯定是不行的。
熊瀚道:“崔爱卿快起来,大家都起来,这不是新法的一个提议么,就是怕有不合理的地方让大家讨论嘛,至于新法要怎么实施,大家说出个章程来。”
“陛下英明”
黄歇也没想着把他们一撸到底,知道这些家伙反对摊丁入亩,所以放出一个让他们更难以接受的税法。只要担丁入亩落实下去,那么世家的体系将被打破,隐匿人口的好处就没有了,百姓多了,自然税就多国家就会强大。
朝堂之上,郑爽身为世家代表之一,挺身而出。他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宫殿:“陛下,自古以来,朝堂官员、士子、公爵都无需纳粮,这是传统。若要他们也纳粮,那与普通百姓又有何区别?”他眼神坚定,似乎在维护着某种不可撼动的规则。
皇帝坐在高位上,沉静地看着郑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群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于郑爽的言论,大多数人还是非常认同,也有少部分人质疑他的用意。
郑爽环顾四周,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他深知自已代表的世家势力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他相信自已的观点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然而,皇帝的表情却始终平静,他缓缓开口道:“郑爽,你所言虽有历史依据,但时过境迁,如今国家面临诸多困难,百姓生活艰苦。若官员士子公爵这些富人们依然不纳粮,只征收穷苦百姓都田税,那是不是对百姓们太不公平。”皇帝的话语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郑爽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回应。他赶紧低头道:“陛下,微臣所言并非不顾百姓,只是传统如此,轻易改变恐怕会引起诸多不满。”
皇帝点了点头,道:“传统固然重要,但国家的利益更应放在首位。朕会斟酌此事,寻求一个两全之策。”说完,他挥手示意郑爽退下。
郑爽恭敬地退回到群臣之中,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争论才刚刚开始,而皇帝的决定将影响到整个世家的命运。
熊瀚接着说道:“朕当年还是秦王那会,在柴桑遇到黄歇先生,当时想请他出仕,他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是舟的话百姓就是水,少几条舟对谁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没了水,所有的舟就是一堆废物。”
69書吧
这意思很明显,灭你们几个世家对国家百姓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我想不想灭你们而已。大臣们听的心里一阵冷汗,楚国和北方国家其他国家不同,熊家皇朝是人家父子真刀真枪打下来的,世家的影响力很小,加上北燕东吴和西蜀投靠过来的世家,经过战争洗了一遍,整个天下的世家力量几乎小了一半,何况他们还都是降臣,别看平时在朝堂人五人六的,要是这些武将新贵真和他们杠起来,世家力量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新税法这等大事当然不只是经过崔仆射一方,还有军方大佬和旧楚的一些勋贵,熊瀚看向右边为首的李孝通,问道:“李爱卿说说看,这新法是否合理,要不要实行?”
李孝通所代表的是军方,但从去掉兵权在朝堂当这个右仆射后,从来就是一言不发,明哲保身。什么出将入相臣子的最高荣誉,那还不是皇帝忌惮他在军中的威望。他一个军事大家,武人出身,懂什么治国政策。
李孝通出列道:“陛下,臣大老粗一个,只是略懂点军事,对于政事税法这些一窍不通,只要是陛下的决策,臣必定遵从。”
好吧!这说了大堆等于没说,熊瀚也没对他报多大希望,接下来就是军方二号人物黄忠了,虽然官职不算多高,比起杨行谧和徐达开还低了一级,但人家是江夏黄氏,南方顶尖世家代表。黄歇也很好奇老黄该怎么应对。
黄忠出列道:“陛下,对于这个新税法,我还是很赞成的,明天老黄就让家丁把家里的田税补上,不就几千斤粮食嘛!至于家族嘛,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黄忠的话也算中规中矩,至少他个人表明支持他这个皇帝就行,接下来就是看徐达开怎么说了。
熊瀚道:“老徐,你觉得呢?”
老徐虽不是顶尖世家,但也是出身北地豪族,自然会为家族考虑,“陛下,俺老徐虽然支持新税法,但那个数目是不是太高了,比如一千亩的税收就提高了几倍,那不是逼着俺回去分家嘛”。
这徐达开看上去大咧咧,其实心里明镜似的,这一招表面上是提高税收,真正目的还不是和汉武帝的“施恩令”一个路子,就是想分化大族呗!只是他觉得陛下这手段太过激烈,搞不好国家真的会引起动荡,所以还是希望陛下能把税法修改一下,不要搞什么五税一二税一这种明显不合理的税法。
这时王浩然出列道:“陛下,臣认为徐将军说的有理,自古以来的税收也没有过三税一这么高的,臣觉得不管人家田多田少,税收都应该统一,这样才公平合理,”
不少大臣敲起手中的笏板,看来王浩然的话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皇帝也不好反驳,眼睛看向黄歇,意思是你搞出来的新法,看你怎么解决。
黄歇也没真想收他们的重税,田多赋税就加倍,这理由似乎很难说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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