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蜈目眦欲裂,此时已顾不得许多,赶忙飞身上前,手中快速结印,朝着玄天子打去。玄天子面不改色,提起一掌,径直迎上。
只一下,阿蜈便已连连后退,只能恼恨地瞪着玄天子。
玄天子冷笑一声:“连你宗主都不是我对手,你个小丫头算得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周澄吾,赶忙上前扶起阿蜈:“没事吧?”
眼见阿蜈摇了摇头,周澄吾这才看向玄天子,缓缓抽出手中的“笨笨”,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这副样子,玄天子丝毫不放在眼中,只是傲慢地一甩长袖,别过脸去:“你不是我对手,速速退下!”
“周澄吾!”一旁正在和李一舟交手的闻天冬,听见动静,转头看来,顿时认出了周澄吾,不禁惊呼出声。
“他是周澄吾?”玄天子闻言有些吃惊,不禁又转过来细细打量着他,转而又仰天长啸,“好好好,你一个魔教余孽,想不到竟跑到这里来了,今日还落到了我玄天子的手上,真是天助我也!”
周澄吾皱起眉头,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阿蜈闻言赶忙上前:“你忘记了正魔两道刚达成的协议了么?‘同辈竞技,生死不论’,你一个前辈,难不成还要对周澄吾出手,以大欺小吗?”
“那又如何?”玄天子张狂地张开手,斜睨着两人,“这里都是我九天殿和金药寨的人,我大可杀了周澄吾,再将这份名头按到我徒弟王逸的头上,让他声名鹊起!”
“你还惦念着你那乖徒儿呢?”阿蜈冷笑连连,随手摆弄着自已的头发,“他追杀我大师兄,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你!”玄天子吃惊地看着阿蜈。
“你这玄天子的武功真不怎么样,费心教出来的徒弟,武功也实在稀松平常!”阿蜈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意,眼中的邪气也越发明显,“我记得啊,他中了我的蛇毒的时候,痛得在地上四处打滚,就跟一条最低贱的蛆虫一样,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女!找死!”玄天子火冒三丈,不由言说,直接伸手朝她抓来!
周澄吾反应极快,及时地挡在了阿蜈的面前,手中“笨笨”一挥,一招“拂风穿柳”便已使出。
玄天子侧身一避,认出了周澄吾所使的招式,冷笑着开口:“这便是声名在外的‘鬼神风雨剑’么?我倒要瞧瞧有什么特异之处!”
说着,玄天子从自已背着的布袋里拔出柄桃木剑,随意挽了个剑花:“我这桃木剑专诛妖邪,今日便杀了你这妖孽祭剑!”
“我呸!什么妖孽!你们这些大肆屠戮之辈,才是真正的妖孽!”一旁的阿蜈不满地开口。可她刚说了一句,人群之中便有一人飞出,正是金药寨寨主。
那金药寨寨主刚将吹笛长老打死,此时气势正盛,眼见阿蜈这么说,不禁冷哼着开口:“小丫头,少费唇舌了!让老夫瞧瞧你的毒功如何!”
话音未落,那寨主便已挥舞着一柄铲子朝阿蜈攻去。那铲子是金药寨挖草药时常用之物,因此成为了金药寨寨主的武器,只见它顶部尖利,在日光底下闪出一点寒芒,若是被这铲中,只怕是非死即伤!
阿蜈知道这金药寨极擅解毒,素来对万毒宗所使的毒物有克制,此时这寨主亲自杀来,更不能掉以轻心。
可即便如此,阿蜈仍不肯讨饶,一边匆忙躲开,一边笑嘻嘻地开口嘲讽:“自然是比你这糟老头子强了!瞧你这副模样,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出来欺负人,真是辛苦极了!”
寨主被阿蜈两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不禁咬牙切齿地开口:“牙尖嘴利的臭丫头,看你的毒功有没有你的嘴巴厉害!”
说着,那铲子被快速地舞动起来,朝着阿蜈攻去。阿蜈不敢硬接,只得一边躲避,一边伺机挥洒毒粉。可她的不少毒粉到了那寨主面前都失了效,寨主见状不禁哈哈大笑:“万毒宗的毒也不过如此!”
阿蜈气急,狠狠咬牙一挥手,只见她身上藏着的各种毒粉都被她撒了出来。可奇怪的是,这些毒粉并没有朝着其他人飘去,反而一直弥漫在她自已的周身。
就在这时,一直盘旋在阿蜈衣领中的小彩蛇,也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然后张口径直朝着她的脖颈上咬下!只一下,便见一条明显的灰线从阿蜈的脖颈上浮现,然后如同一条毒虫一般,径直朝着她的脸上窜去!
而那小彩蛇在咬了一口之后,也变得萎靡了起来,懒洋洋地躲回了阿蜈的衣领之中。
阿蜈早已盘腿坐下,她手中快速结印,随后,只见她猛地一吸,那些原先迷茫在她周身的各色毒雾,顿时被她吸入了鼻中!
寨主终于变了颜色,吃惊不已地开口:“臭丫头,你不要命了!这么多的剧毒入体,你、你……”
阿蜈并不理会,只是手中快速结印,而随着各种毒物入侵体内,阿蜈的脸色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变化,时红时白,时青时紫,瞧着分外诡异!同时,一条条灰线在她的体表浮现,盘踞在她的手臂、脖颈、脸庞之上,越发衬得她恍若是从地狱爬出的厉鬼一般!
寨主再也忍不了了,他从怀里掏出药瓶,将药水在身上撒遍,这才挥着铲子朝着阿蜈攻去!可阿蜈端坐在地,纹丝不动,闻声只是抬起一指,朝着寨主点去,狰狞诡异的脸上沟壑纵横:“给我死!”
一指落下,寨主僵在原地不动了,阿蜈则连连咳出数口鲜血,直接仰面倒下,脸色,彻底生死不知。
看来,还是寨主技高一筹。
一旁围观的金药寨弟子正要欢呼,却见那寨主陡然死死地握住了自已的脖颈,然后径直栽倒在地。那寨主躺在地上不停滚动,可即便他再怎么滚动,身上的痛楚并未减轻分毫,反而身体一阵阵不受控制地抽搐,口中不停涌出白沫来。寨主表情痛苦,张口惨呼,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如此无声的画面反倒越发显得惊悚诡异,叫旁边围观之人,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
69書吧
金药寨的弟子担忧之下,赶忙围上前去。可他们的手刚碰到寨主的身体,便直接仰面倒地,产生了和寨主一样悲惨的症状。
很快,以寨主为圆心的地方,被腾出一大块空地,其余众人只能心中胆寒地看着犹在圈中无声痛苦挣扎着的几人,身体却不禁开始一阵阵颤抖。
他们不禁将目光投向圆心中躺在地上的阿蜈,只见她的脸上灰线不停扭动蔓延,如同一条条诡异的毒虫正在她脸上乱窜。而在她的周身,仍然缭绕着各色真气,如同鬼魂一般,死死地纠缠着她。
而另一边,周澄吾也与玄天子战作了一团。
玄天子身为九天殿九子之一,自然是武功高深,周澄吾对上他本就困难,可他本想着靠着之前使出的“无风起浪”,兴许能纠缠一二。
可让周澄吾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再回味之前向那盲哑姑娘使出“无风起浪”时的感觉,却怎么样都无法复制了。危急之下,他只能一再躲避,同时见缝插针地使出“拂风穿柳”与“裂风贯石”,稍作抵挡。
很快,玄天子便已将周澄吾的底细摸透,忍不住出言嘲讽:“呵,什么鬼神风雨剑,不过如此!”
周澄吾想要反驳,却又没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玄天子见状,越发得意起来,手中桃木剑连连挥动,却并不欲取周澄吾性命,反而如同棍棒一般,一次次打在他的身上。如此行径,分明是在戏耍周澄吾,同时还有着训诫意味!
周澄吾虽然有心回避,可他刚有所行动,却仿佛早已被玄天子看穿轨迹,只能被动地一次次接受他的羞辱。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早已被打了个遍,却毫无招架之力。
“风快哉死得早,你又没人管教,今日便让我管教管教你!”
说着,玄天子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了,手中的桃木剑如同雨点一般,快速地砸在周澄吾的身上。
周澄吾心中的怒火早已被点燃,如今听见玄天子这样说,心中越发愤懑。他虽然在风快哉死后才出生,可自打出生以来,他便由周菜头和王婆子抚养长大,他们对他有教养之恩。玄天子如此说话,分明就是在羞辱他们!
周澄吾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径直将身上的桃木剑震开,然后举起手中的“笨笨”,运转起了全身的真气。一时间,周澄吾体内的真气如同沸腾了一般,快速地在他体内流窜,而他的身上开始蒸腾起一阵阵雾气。
“澜海混天功!魔教一等一的内功心法!”玄天子满脸笑意,“不愧是风快哉的遗腹子,竟然身怀如此奇功!”
可话虽这么说,玄天子却丝毫不敢懈怠,运转真气,使出一招“捉鬼擒魔”,朝着周澄吾攻去!
周澄吾手中长剑一挥,一招“裂风贯石”径直使出!这一次,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厉哨,刺痛着众人的耳膜,不少人早已恐惧地捂上了耳朵——这才是真正的“裂风贯石”!
“铛”的一声脆响,迸溅出骇人的精光,玄天子后退一步,气血一阵翻涌,而周澄吾则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后砸在地上,气息奄奄。
“是有些本事,不过远远不够!”玄天子稳住体内的真气,脸上有些苍白,然后缓步朝着周澄吾走去,“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
周澄吾撑着“笨笨”,想要站起身来,却始终没能站起。最终,他只能无望地看向不远处的阿蜈,伸出手,缓缓朝她爬去。
周围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万毒宗的人已经死伤殆尽,整座房舍之中遍地都是断臂残肢、鲜血尸体。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只有周澄吾正费力地爬着,而举起桃木剑的玄天子,却已如同催命的阎王,步步紧逼。
“今日便取你性命!”玄天子举起桃木剑,朝着周澄吾的后背刺去!
就在这时,一滴漆黑如墨的水珠飞来,径直打在玄天子的桃木剑上。
玄天子只觉得手上一震,剑头顿时偏了方向,堪堪刺在了周澄吾身旁的地上。而那水珠则早已四溅开来,难觅踪影。
“谁?!”玄天子警觉地转头看去,可并未见到一人。
这时,一大滩漆黑的水,如同有着灵性一般,竟蜿蜒着爬过房舍的门槛,一点点朝着房中的众人脚下蔓延过去。
“水!哪来的水!”
最外围的弟子率先察觉到异常,他的鞋子避之不及,顿时被那水浸湿了。而诡异的是,那黑水竟直接顺着他的鞋子往他的腿上爬去!
“这水有鬼!”
那人匆忙踢腿甩着腿上的黑水,可那黑水却仍是向他的身上爬去。很快,那人径直栽倒在了那黑水中,他费尽全力地想要从那黑水中爬起来,反而整个身体被粘住,根本动弹不得。很快,那人便被那黑水彻底淹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水,实在太过诡异!
一旁的众人见状,赶忙弄闹着连连后退,可那黑水却往里蔓延得越来越快。很快,众人挤作一团,不敢让那诡异的黑水沾上分毫。
玄天子见状也是心中胆寒,口中却不敢露怯,赶忙大喝:“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煌煌日落,泠泠水起;湖海升平,一定生死!煌煌日落,泠泠水起;湖海升平,一定生死……”
阵阵念诵声从空中传来,让人分辨不清方向,只觉得是神圣的佛语一般,字字烙入人的心中。众人早已被这情况吓了一大跳,如今更是仓皇躲藏,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躲去!
“煌煌日落,泠泠水起;湖海升平,一定生死……”
就在这时,只见一列人手中高举着各色器皿,一边闭眼不停念诵着口号,一边朝房舍中缓缓走来。他们并不惧怕那些黑水,反而淡定地踏水而行。
很快,在队伍的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只见那身影踩着底下众人举着的各色器皿而行,正快速地往房舍中飞来。
最终,那身影踩着领头之人举着的水瓶,脚下微一借力,便就此越过玄天子众人,施施然地在房舍大堂中最正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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