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乾在都指挥司的房间内,如困兽般焦灼不安;他眉头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对侯府命运的担忧以及对自身处境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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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幕降临,章乾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衣物,悄悄从都指挥司的后门离开。他戴着一顶宽檐帽,压低帽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迅速拐进小巷,朝着镇国将军府走去。
到了将军府后门,章乾轻轻叩门。门开后,他迅速闪入,随引路的小厮直奔书房。
严老将军早已在书房等候,面色凝重。
章乾进门后,先是小心地关上房门,然后抱拳行礼,压低声音说道:“老将军,侯府之事,怕是凶多吉少。”
严老将军身子微微一颤,急切问道:“究竟如何?”
章乾一脸苦涩,轻声道:“我暗中探听到皇帝的口风,此次皇上盛怒,决意严惩侯府,恐无回旋余地。”
严老将军跌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声音颤抖:“这可如何是好?”
章乾靠近严老将军,低声说道:“老将军,下官此番冒险前来,只为能与您商议,看如何能保住侯府血脉。”
严老将军急切道:“章将军有办法?”
章乾神色紧张又焦虑。他压低声音说道:“老将军,如今这局势,恐怕只有您去面圣,才有一线生机。”
严老将军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忧虑:“我出面?如何说?”
章乾凑近一步,急切道:“老将军,您戍守边境数十年,如今回京养老,夫人早逝,唯一的女儿也身陷侯府之难。孤身一人,无人为养老送终。”
严老将军听着,不禁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着:“我本想着有外孙外孙女承欢膝下,安享晚年,怎料……”
章乾赶忙安慰道:“老将军,莫要太过悲伤。如今侯府内,沈耀年龄尚小,不足十岁。您可向皇上请求,收沈耀为孙,让他改姓严,日后为您养老送终,继承将军府。皇上向来重孝道,或许会应允。”
严老将军沉思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一试了。”
严老将军又抬起头,满是希冀地看向章乾,声音颤抖着问道:“章乾啊,那侯府……可还有其他转机?”
章乾面露难色,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老将军,依目前的情形来看,实在是不容乐观。证据确凿,侯府众人怕是难逃罪责。”
严老将军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目光失神,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章乾沉默片刻,说道:“老将军,如今您面圣求情,保下沈耀,已是眼下能做的最大努力。至于侯府其他人,只能看皇上的圣意了。”
严老将军长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罢了,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我这就准备进宫面圣。”
此时,天牢这边,沈青柯和杜仲匆匆赶来。
狱卒丢下一句“快一点!”便转身出去。
沈青柯刚出现在牢房前,泪水便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她声音颤抖,悲呼道:“父亲,母亲!”双手死死抓着牢房的栅栏,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苍白之色,眼中满是急切与深深的担忧。
杜仲神色肃穆凝重,赶忙恭敬行礼,说道:“岳父,岳母,小婿来迟,让您二老受苦了。”
沈进兵此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嚷着:“青柯,杜仲,侯府已然陷入绝境,你们务必想法子救大家出去啊!”他面容憔悴不堪,声音中带着近乎绝望的苦苦哀求。
沈直眉头紧蹙,一脸坚决地说道:“青柯,妹夫,你们速速离开,切莫再来,侯府之事恐会牵连你们。”
沈青柯的生母秦姨娘在一旁,双眼哭得红肿如桃,声音哽咽难抑:“大小姐,听你大哥的,莫要因我们毁了你们的大好前程。”
沈婉婉哭得涕泗横流,小脸糊满了眼泪和鼻涕,抽抽搭搭,带着哭腔嚷道:“大姐,我害怕极了,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呜呜呜......”
沈青柯隔着栅栏,伸手轻抚着沈婉婉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婉婉莫怕,有姐姐在,定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直一脸严肃道:“青柯,妹夫,听话!,不要管此事,赶紧回家去!侯府之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莫要因我们而毁了你们的未来!赶快离开……”
话未说完,狱卒便不耐烦地前来催促:“时间到了,快走快走!别磨蹭!”边说边粗暴地推搡着沈青柯和杜仲。
沈青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喊道:“大哥,父亲母亲,我怎能不管!”
秦姨娘也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小姐,听你大哥的,快走吧!”
狱卒更加不耐烦,大声呵斥道:“再不走,连你们一块关起来!”
最终,沈青柯和杜仲被狱卒强行撵了出去,沈青柯一步三回头,哭声在天牢的过道中回荡。
皇宫,严老将军身着庄重的朝服,笔直地跪在御书房门前。他面容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决绝,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御书房内,皇帝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他时不时望向门口,心中思绪万千。
皇帝身旁的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严老将军在外面已经跪了许久,这……”
皇帝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道:“朕又何尝不知,严老将军一生戎马,为我朝保家卫国,战功赫赫。如今他这般跪着,朕实在于心不忍,可侯府之罪,确是恕无可恕啊。”
王公公低头不敢言语。
皇帝又沉思片刻,终是说道:“罢了,宣他进来。”
王公公连忙走到门口,高声喊道:“宣严老将军进殿!”
严老将军听到宣召,缓缓起身,由于跪得太久,身子微微一晃,但很快稳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御书房。
严老将军走进御书房后,扑通一声再次跪下,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却又坚定地说道:“皇上,老臣戎马一生,戍守边境数十年,历经无数生死之战;如今拖着这残躯回京养老,本以为能享些天伦之乐;可夫人早逝,唯一的女儿也身陷侯府之难。老臣如今孤身一人,身边竟无一人可为我养老送终。”
说着,严老将军抬起头,满是沧桑的脸上充满了哀求之色,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皇上,老臣恳请您开恩,让老臣收外孙沈耀为直系亲孙,改姓严,为老臣养老送终。老臣愿余生为皇上祈福,以报皇恩。”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目光复杂地看着严老将军,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老将军,你一生为国,朕深知你的功绩和忠心。只是侯府此次所犯之罪,实在是……”
严老将军连忙磕头,额头碰到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皇上,老臣知道宁远侯罪孽深重,但沈耀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他还不懂事啊。求皇上看在老臣多年忠心的份上,网开一面。”
皇帝看着严老将军不停磕头,终是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老将军,朕念你一片忠心,且一生为国操劳,此次便允了你。”
严老将军闻言,惊喜交加,再次重重磕头:“多谢皇上隆恩,皇上圣明!”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朕会安排人带老将军亲自去接人,礼部也会着手安排举行收养仪式。老将军,起来吧。”
严老将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激动得身子还有些摇晃,眼中满是感激:“皇上大恩,老臣没齿难忘。”
皇帝微微点头,说道:“老将军,回去准备吧。”
严老将军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御书房。
严老将军离开御书房后,只带了一名亲信,来到皇宫侧门等待。
不多时,皇帝派来的侍卫匆匆赶来。侍卫向严老将军微微行礼,低声说道:“老将军,皇上命我随您去接沈耀公子。”
严老将军点点头,说道:“那咱们这便出发。”
于是,严老将军在前,亲信和侍卫紧跟其后,三人一路沉默,快步向天牢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天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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