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嗯,进去吧。”她尽量面目平和,不让自己表现出好奇和惊讶。
吴树推开吱呀的木门,“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臭小子,怎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逃工了?”一道粗糙不满的声音响起。
随后人从里间走出,看到云珞一群人面露惊讶,然后揉了揉眼睛。把几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临昔和乔翎挡在云珞身前。
云珞也看到那个一脸胡子拉碴的男人,衣服上的补丁比吴树少些,但身上脏兮兮地,还带着一股子酒味和臭味。
云珞秀眉紧紧蹙起,注意到角落躺在木板上不怎么动弹的女人。
吴树皱眉说,“阿爹,这几位是时锦阁的东家和婢女。”
那个男人听此眼神失望,“你把东家带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惹李掌柜生气了。”
云珞也不理那个男人,带着临昔两个人挪步去看躺在木板上的女人。女人也很瘦削,面颊苍白。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睛,“丫头,你是谁?小树呐?”
“我是吴树的东家,今天来看看你。”云珞蹲下和女人说话。
“我快死了,让小树不要费心了。他该自己攒点钱,离开这。”女人眼里没有光彩,满满的绝望。
云珞见此又想起幼时母亲去世的情形,她也说过自己快不行了,让他们兄妹扶持。想着想着眼睛就模糊了。
吴树也跑了过来,“阿娘,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东家给儿子涨了工钱,很快就能给阿娘看病了。”吴树声音哽咽。
“涨工钱好啊……。”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臭婆娘都快死了,还看什么病,直接把她扔到乱葬岗算了。你倒不如拿钱孝敬老子。上个月还没给老子喝酒钱呐。”
云珞和临昔听此心里十分不满,女人是他的妻子,即使女为卑,男为尊。也不该无视妻子的性命,态度这么冷漠。
齐郎中这时候也到了,给女人把脉,又翻看她的手掌和脖颈。最后沉重地开口,“齐某无能为力。”
而吴树身形恍惚,险些站不稳。与之对比的是那个男人无所谓地笑笑,“我就说她救不活吧,你们还不信。”
云珞和齐郎中听此心中都极度堵塞难受。
而吴树则一拳打向男人,“都怪你,若不是你不给阿娘饭吃,又送她去太阳地里干活,阿娘不会病。如果你不把钱拿去喝酒,阿娘说不定还有得治。”
吴树一遍流泪一边在男人手里挣扎,只有第一拳打中。男人反应过来后回击,长期吃不饱饭的吴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剑禾和乔翎把两个人分开。
而听到活不成的妇人,则一脸平静,似乎这是一种解脱。听到两人打架,女人还是流露出担心,“小树,小树,你别打了。”
齐郎中和云珞等人从茅草屋出来,“齐郎中,她真的没得治吗?”云珞眼露希冀。
齐郎中无奈地摇摇头,“她得的是痈病,齐某治不好。其他的郎中也治不好。”
而云珞垂头,眼神哀伤。
齐郎中想到小姑娘心事多,出声安慰,“云姑娘,齐某是郎中,见惯了人生百态。生死乃人间常事,有生便有死,姑娘看开些。”
云珞抬头,看向齐郎中,“生死乃人生间事,可您却一直治病救人,遇到贫困潦倒的人,不收取分毫。路上遇到被丢弃的孩童也会抱走收养。当诊出她活不下去时,您眼底的哀伤那么浓重。您自己都没有看开啊。”云珞面露哀伤地说。
“哎,姑娘心思细腻,又心地善良,齐某感怀。不过,云姑娘,你看看这里,这片茅草屋是珑城最穷困的地方。他们因为苛政、重病、饥饿在这里艰难生存,每隔几天这里就会死人。齐某虽感伤,却不会用这种情绪折磨自身。只能更努力去救人。”
云珞真的认真去看这里的人和物,最后有丝顿悟,认真行礼,“齐郎中,云珞受教了。”再抬头只见眼底清明。
“姑娘能想通就好。”
云珞回去的路上去见赵伯,把名单交给他,说了时锦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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