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上布置了天网,高手密布,想要在皇宫里正大光明的动手,没有无相阶的修为无异于找死。更何况对象是当朝太子。
但万事总有破绽。
“李皇后因病去世,于九梦三百七十四年葬入皇陵。其子太子白泽理应与庶民同理,守孝三年不得归朝,以寄哀思。然孤念及太子之国事不可误,以日月易折三年守孝,即需守丧三十六日方可归朝。择日启程,不得耽误,钦此。”
圣旨下来,这事便再无周转余地。
而皇陵位于天苑城西郊,于皇城到皇陵还需两三日的路途。
“此去会安全吗?”司瑶问。
“不好说。”白泽掀起马车帘,看向车窗外。
由皇城禁军亲自护送他到皇陵,奈何此时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太多。
“司瑶,来皇宫之前你在哪里?”白泽只记得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李皇后派人将司瑶送到他身边。这十年来,白泽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女子。环肥燕瘦,沉鱼落雁,在这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好看的女子。
只是她不一样。
司瑶,她就像是从月光中走出的清冷仙子。她背着那把锋利的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割破夜的寂静。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月光铺就的道路上,留下淡淡的银色痕迹。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随风轻轻飘动,简洁而利落的衣服,素白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冷。
白泽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透着从容与坚定一步步向着他而来。
这个少女是属于他的。那一刻他无比确信。
“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司瑶也很奇怪,她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记忆的开始,就是见白泽的那个夜晚。
皇陵守孝。
每日需在灵位前待满五个时辰,抄写经文,为亡灵超度。
白泽身为国储,可由宫女代抄。然而每天但凡守孝该做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他人之手。
夜幕降临,细雨绵绵,如丝如缕,轻轻洒落在屋顶、地面和灵堂的各个角落,为这庄重的场所增添了几分朦胧与哀愁。
白泽身着白色素服,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而孤独。他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手中的经文,一笔一划,认真而虔诚。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和雨水的湿润,吹动了灵堂周围的丧幡,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又或是在为逝去的亲人哭泣。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泽没有抬头,脚步声渐渐走近,将手中茶水轻轻摆放在案台边上。
“殿下,吃点夜宵吧。”女子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如同世间最美的音乐。
笔尖微微一顿,白泽抬眼看了眼前女子。
素服墨发,清丽脱俗,烛光下一缕青丝滑落在额角,更添加一丝风情。
“阿瑶,这么晚还不休息。”白泽凝视眼前容颜,温柔道。
“殿下不休息,阿瑶也不休息。”素服女子将手中茶点一一摆放案台上。身体趁时侧卧,香气袭人,笼罩在白泽身边。
美人在侧,肤如凝脂。更何况这个人是他心里的人。内心之中一直封存的欲望,向来是那么摇摇欲坠。只需要稍微的肢体碰触靠理智累积的枷锁就崩溃瓦解。
白泽眼中已不再那么清明,素服女子见此,宛如游蛇的手轻轻搭在白泽的手腕上。
随着他的手腕,轻轻向上游走。肌肤的颤栗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再沉沦在此刻之中。
另一只手拿起一块点心“殿下吃一块。”
喂到他嘴边,如果真的是她,哪怕是鸩毒他也会服下吧。白泽心里这么想着。
纤细的手腕被一把抓住。有力的手指死死扣住女子的脖颈。软玉温香瞬间瓦解,剩下的是无尽的寒冷与萧萧的夜色。
“你究竟是谁?司瑶呢?”白泽手指用力,另一只手从她的面容侧面硬生生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被发现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咯咯一笑,也不害怕问道:“殿下是什么时候发现奴家身份的?”
白泽眼中隐现杀机:“从你进来的时候,端茶递水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随即闪过一丝狡黠:“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却还是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看来殿下对司瑶姑娘用情很深啊。”
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忽然被赤裸裸揭开,狼狈之下一时间晃了神,竟然被女子挣脱开来。
来之前绝命就说这个或许可以保她一命,竟然是真的。就在挣脱开的一瞬间,女子一个翻滚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屋内。
白泽皱眉看着手指下还有的余温。
“殿下,发生了何事。”直到此刻屋外禁军才发现了打斗声,在外面问道。
如今的这些护卫无论哪一方面能力都不如太子府的人。女子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他身边,离开才发现动静,应该说是能力有限,还是提前串通好的?
“进来。”白泽压下心中火气。
“去找一下司瑶去了的哪里,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地方。”既然那女子来到这里假扮司瑶,那么真的司瑶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司瑶姑娘向来不由在下管控,殿下说她可以自由出入皇陵。而且在下的职责是负责殿下的安全。”为首的侍卫义正严辞。
“本殿说去找司瑶,立刻,马上。”白泽一把抽出旁边衣架上的剑,寒光乍现,直指护卫首领眉心。
此刻为首侍卫相信如果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人头落地。
69書吧
“是。”无奈之下他只能应是。
正在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白泽声音:“陈统领,天亮之前最好有个结果。”
他终究还是当朝太子。哪怕失势,只要他在那个位子,终究他才是主。虎毒尚且不食子,先斩后奏也不过是几顿责罚。
想到这里陈军收起了来时那些小心思。保住性命才能谋划后续。而且如今看来自已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一夜自然无果,出动了全部禁军,结果和白泽想的一样,司瑶失踪了。
按照陈军的描述,他将整个皇陵以及方圆十里为中心全部都搜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司瑶的踪影。
如果陈军没有说谎那么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去哪里呢?
白泽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陈军,这个时候他相信陈军不会拿自已性命来开玩笑。如果地上没有,那么还会在哪里?地下?
地下?
这里的地下室?难道是皇陵?
白泽心里焦急,他们带走司瑶的目的是什么,而以她的身手又怎么会轻易被带走呢?
白泽理不清楚头绪,一夜没睡的他叫来皇陵的守墓人。
一名白发苍苍老妇。这名老妇是李皇后的亲信,也是要随着李皇后而活埋的。所以她知晓李皇后墓地的一应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身份,对于白泽,先皇后唯一的后人,她也宛如看见自已后人一般带着几分慈爱与疼惜。
老妇手里拿着整个皇陵封存的地图,她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守墓人。
牛皮卷已经泛黄,地图上到处标注着机关与禁地。
“如今的皇陵墓地大都被封死,除了先皇后的墓还没有被封。殿下请看,这里有一条唯一的通道到先皇后墓中。”老妇指着其中一个墓地。
“只是阴门石已经就绪,殿下如果要进去,得叫人守好墓入口,否则一旦阴门石落下,所有机关开启,将会被活埋在此地。”老妇道。
“如果阴门石开启,可还有其他生还之路?”明知这就是一个局,做局者用的手法甚至低劣而轻而易举看出,但是自已还是不得不进去。
老妇思索片刻,指了指墓地中棺椁:“棺椁底部是暗河。若随着暗河而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司瑶会在里面吗?他仰头看了一眼墙上李皇后的画像,他得去看一眼。
白泽到了墓地的时候已经是当日下午,造访先皇后墓地视为对死者大不敬,即使他是太子,先皇后唯一的嫡子,也更要以身作则。所以这种事情皇城禁军不能知,守墓宫人不能知,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先皇后亲信,那名守墓人老妇。
她担忧看着白泽,她不过一个老妇,若是有人知晓墓地机关,强行开启阴门石。那么她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白泽的神情却很淡然,此路他是必定要去看一眼才安心。如果是真的,那他也认了。
随着墓道的深入,就到了阴门石的分界处。
老妇担忧看着眼前男子,最后劝道:“殿下,先皇后若在,必定不希望你去的。”
“我知道。”白泽脚步不停。
踏过了阴门石,剩下的隧道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隧道镜头一点微弱的光时隐时现。
“殿下,老奴就在这阴门石守着。”身后传来老妇担忧的声音。
白泽向着微弱的光而去,渐渐光越来越大,白泽来到一间密室之中。密室四周都用石砌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画面,四周放着几个木桌,木桌上金银首饰价值连城,一应俱全。正中间是李皇后的棺椁,白泽一步步向着棺椁而去。
在幽暗而神秘的棺椁之内,沉睡着一位绝美的女子。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静谧而神秘。她的面容被一层轻纱轻轻覆盖,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她如玉般的肌肤,细腻而光滑。
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般覆盖在眼睑上,仿佛随时会睁开,展现她深邃的眼眸。她的鼻梁高挺,嘴唇微闭,仿佛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她的头发如同瀑布般流淌在棺椁之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身姿优雅而曼妙,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最美的瞬间。她身穿一件华丽的古代服饰,色彩斑斓,绣工精致,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
不是李皇后竟然真的是司瑶。
她躺在这里。
李皇后遗体去哪里了?司瑶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惊又喜之余心里又浮现一丝疑惑与害怕。白泽缓慢的伸出手,凑到少女鼻息之间。
内心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还有呼吸。她还活着。
正在这个时候,隧道外传来老妇惊呼:“殿下,快出来,来人了。”
白泽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抱起司瑶就往外面走。
司瑶的身体很柔软,还有着少女的体温。万幸,她还活着。
白泽此刻很庆幸他进来了。
只是当他走到隧道门口的一瞬间的时候“轰。”阴门石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开关,巨大的石头正在缓缓下降。
“快丢下她,出来。”老妇也着急了,此刻白泽距离阴门石的距离那么远,他抱着司瑶必定是两个人都出不来的。除非他放下司瑶,以他的修为还有一线生机。
放下吗,好不容易找到的人。
白泽如同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司瑶一直飞向阴门石的方向。
他看着怀中少女,面色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出去不了,你会不会怪我。
如果我们永生永世待在这里,你可愿意陪我。
如果一定以你的生命换取我的生机,我宁愿不要。
白泽下了这个决定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老妇被一个黑衣人控制,黑衣人站在阴门石的对面,正狞笑着看着他。
“想不到我九梦国的太子倒是个痴情种子,抱的美人归也不算亏。”黑衣人讥讽的笑声传来。
“最后再送你一份礼物,她种了迷药,没有性命之忧。一日内必然会醒。只不过到时候你们出不去也是个死局。哈哈哈哈哈。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黑衣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伴随着阴门石的落地,而消失在外面。最终他与司瑶被关在皇陵里面。
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整个密室空荡荡的,除了他和司瑶再也没有别人。
墓室周边幽暗的烛火照耀怀中少女娇媚的容颜。
白泽此刻眼中竟然有一丝疯狂,如同在此刻入魔了一般,怀里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她啊。心里昨夜那个女人假扮司瑶种下的种子,撕开的道闸,如同决堤的洪流倾泻而下。
就让我们在这里沉沦,你愿意吗?
我要你愿意。
白泽眼中渐渐没有了清醒,他看着怀中的少女低下头轻吻了她的双唇。
和无数次梦中一样,柔软得让他浑身触电一般。下一刻吸引着他陷入深渊。
他快要彻底失去理智了,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欲壑难填,求不得,爱离别,所有幽暗夜晚那些不为人知的隐忍,克制,思念都在此刻化成他眼底的疯狂。
如果没有明天,就让他们在这里,在此刻,一起结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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