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玛格省略了一些内容，将当初的经过告知维尔曼。
“就凭她是现场唯一存活的人吗？”维尔曼问，“如果她也是受害者呢？”
西西玛格垂下眼睫：“她身上有黑魔法的残留。”
“也许是真正的凶手留下的。”
塔伊格也道：“不久前罗克家族以同样的方式遭遇屠杀，那时阿珀还在疯人塔。”
“也许是有人模仿杀人。”西西玛格说，“而且当初阿珀倒下的地方有枯萎的橄榄树叶，我一直不清楚那是什么，直到昨天看到阿珀受到泽凡尼的攻击，有藤蔓从她身上延伸出来，攻击了泽凡尼，然后消失，只留下枯萎的橄榄树叶。”
“这能说明什么？”
西西玛格：“这意味着，她或许可以利用藤蔓杀人。”
“不，你错了，”塔伊格说，“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同样攻击了她，于是藤蔓像这次一样保护她，击退凶手。阿珀陷入昏迷后，凶手想到可以让她当做替罪羊羔，所以在她身上留下黑魔法的痕迹，然后逃走。”
西西玛格无言以对。
当年她急于让阿珀消失在人前，而除了杀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终身监禁于双子塔。
她知道这个案子存在诸多疑点，却根本不在乎谁是真正的凶手。
只怪她太过自负，以为这件事不会暴露出来。
而当阿珀逃出疯人塔，出现在维尔曼身侧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下去了。
她也不打算再瞒。
“这个案子确实需要再查，当初仓促结案是我的错，等回到月光神庙，我会向祭司请罪。”
听到她说向祭司请罪，维尔曼冷笑一声：“你得以神庙的名义，告诉整个格林大陆——阿珀不是杀害埃塞普利家族的凶手。向所有人承认，是你未经审判就认定她为凶手。”
西西玛格瞳孔微微一缩。
“那得等你找到真凶才能确定。”她说道。
......
等到维尔曼离开，西西玛格叫来侍从询问：“接应地点有消息传来吗？”
“还没有。”侍从回答。
西西玛格仰头看向大厅里的雕像。
月神在她眼中不是信仰，而是野心和欲望。
“如果有阿尔文的消息，告诉他......”
她说完这半句，突然顿住了。
侍从不解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后半句指令。
许久，西西玛格道：“告诉他，不必带阿珀来见我了，杀掉吧。”
“是。”
等到侍从领命离开，西西玛格轻轻闭上眼睛，默念起《月光教义》。
“您是仁慈、是高洁，是生命的给予者，是众灵魂的归宿。当您虔诚的信徒赞美您，为您歌唱的心灵需得保持纯净.....唯一的真神啊！光荣永归于您！而您纯洁的信徒，在赞美您的同时，祈求您的宽恕和眷顾......”
69書吧
可她的所作所为余生都不会获得神明的宽恕了。
西西玛格想：没关系，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三年前，她将手从阿珀的脖子上移开，放弃杀死她，而是将她关进双子塔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心底的最后一丝善念。
现在那一丝善念给她带来了麻烦，以后还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她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
还是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吧。
她很早就明白了，只要丢掉道德和良心，就能获得更多。
她已经准备好在这条残酷的道路上走到底了。谁也不能阻拦她。
＊
维尔曼走出恩基亚神庙的时候，天色已晚。
今晚本该是一个狂欢夜。
在月神祭典举办的夜晚，人们通常聚集在这里庆祝和祈愿。
喷泉和围栏上会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灯和彩带，人们在广场上点起篝火，跳起舞蹈，高唱赞美诗，临别时交换礼物，分享美食和美酒。
然而此时广场上一片死寂，没有半分节日的气息。
只有中央跪着一位悲伤憔悴的美人。
维尔曼从她身边经过，目光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
“请您宽恕泽凡尼，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凯莉丝夫人挪动膝盖，向着他离开的方向说，“求您不要伤害他！有什么惩罚都尽管冲我来吧——我希望您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怀有最后一丝怜悯！我祈求您——”
维尔曼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离开。
“今夜就秘密处决他。”他冷酷地下达命令。
这句话同样落在凯莉丝夫人耳中。
女人美丽的棕眸里闪过仇恨，指甲狠狠地掐入手心。
国王不愿为了她得罪维尔曼，神庙理亏，不敢同维尔曼作对。
没有人能救她的小弟弟。
她从地上站起来，擦干了眼泪，优雅地整理衣袖和裙摆。
“没人会怜悯你，命运也从不眷顾你，”她低声自言自语，“凯莉丝，你只能靠自己。”
深夜。
利昂罗克的城郊。
泽凡尼被蒙住眼睛，带到了一处密林。
他什么也看不见，下了马车就被推搡着前行，短短一段路跌倒了好几次，每次跌倒都被粗暴地扯起来，磕磕绊绊中受了不少皮肉伤。
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和疼痛，但心中却奇迹般地充满了平静。
他即将为执行正义而死，为报仇而死，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只是遗憾没能成功杀死阿珀。
还有......来不及对唯一的亲人道别了。
凯莉丝姐姐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她即将失去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也许是笃定他毫无还手之力，维尔曼派来处决他的侍卫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将他按在地上，保持双膝跪地的姿势。
另一个则抽出腰间的剑，高高地挥起。
泽凡尼听到剑刃破开空气带来的风声。
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别了，姐姐......
侍卫手中的剑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打落在地。
听见长剑落地的声音，泽凡尼一愣。
“什么人？”侍卫警惕地问。
只见一位披着黑色长斗篷的神秘人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另一位侍卫立即拔出剑指向这位不速之客。
神秘人抬起手，一团黑色的浓雾在手中聚集，正要发动攻击时，一直毫无动静密林里却涌出数十位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威洛走了出来，扬声道：“您果然来了，凯莉丝夫人，或者我该称呼您为‘白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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