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阿珀和卡卡在莫塞拉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有绵延不绝的山脉、经年不化的积雪，还有食人藤和各种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魔兽。
阿珀在卡卡的羽翼之下，寒冷和危险都离她很远很远。
卡卡一天天长大，它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了。
它总是出神地望向洞穴外的天空，很久都一动不动。
每当这种时候，阿珀都会温柔地抚摸着它，轻轻慢慢地和它讲话。
雪花旋转着飘摇而下，还未落地就被呼啸的北风卷走，不留痕迹。
阿珀于是对着北风许愿，希望它能把卡卡的悲伤也一起吹走。
可北风没有听到她的愿望。
某天清晨，阿珀从睡梦中醒来，再也没见过卡卡的踪迹。
卡卡走了。
七
阿珀设想过很多种未来，大多都是和卡卡隐居在人迹罕至的山里、湖边，安稳平静地度过一生，不被打扰。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未来会没有卡卡。
最初的几天，阿珀站在洞穴口等待，昼夜不眠。
第一天，她想，也许卡卡出去觅食了，等它找到足够的食物就会回来。
但她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
因为卡卡每次出去，不管做什么，都会带上她。
第二天，她想，山谷里的风雪这样大，卡卡也许迷路了。
但她其实很清楚，卡卡的方向感极强，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第三天，她想，也许卡卡遇到了危险。
可偌大的莫塞拉山脉，没有一种生物敢冒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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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阿珀走出温暖又安全的洞穴，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厚实的积雪里。
她忍耐着严寒，冒着生命危险，闯进其他魔兽的领地。
“请问您有没有见过我的龙？”
她这样询问每一位凶恶残暴的邻居。
“你是想告诉这里所有的怪物，你失去了龙的庇护吗？”一只双头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围着她转了一圈。
另一只蛇头凑近了一些，冰冷的竖瞳盯紧她：“你会被撕碎的。”
八
阿珀踏上了寻找卡卡的旅途。
这段旅程孤独又漫长，是寻觅，也是流浪。
她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路过玫瑰小镇，受到了一位魔药师的帮助。
霍姆斯爷爷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允许阿珀睡在他已逝小孙女的房间，还教她辨识药材、熬制魔药。
晴天的时候，阿珀帮爷爷做活，她用蜂蜜和花粉炮制药材，再把这些药材挂在院子里风干。
蜜香花香混合药材的清苦，沾染了袖口和头发，从黄昏到午夜，附着在每一个名为思念的梦上，初觉香甜，回味苦涩。
霍姆斯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树荫下看她，沧桑的目光穿透遥远的时光，像融化后又凝固的白蜡，等待着再次被火焰点燃。
他说，曾经都是他的小孙女帮他做这些事。
他问阿珀愿不愿意留下来做他的孙女。
阿珀摇摇头：“我要去找我的龙。”
可爷爷不信她曾经真的见过龙，因为龙已经在这片大陆消失很多年了。
于是阿珀向他讲起自己和卡卡的相遇，告诉他，卡卡是多么善良可爱的龙。
霍姆斯爷爷久久不语，苍老的眼睛里有了然也有惋惜。
“去迪卢克戈林吧，那里是有关龙传说的起源。”他最后说道，“去接受命运的审判吧，和你的龙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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