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贝琳公主眉毛一挑,不悦道,“您难道认为维尔曼公爵会为了她和王室撕破脸吗?”
她也快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王后不止一次对着她感慨,再也没有比诺瓦维奇夫家族更好的归宿了。
贝琳公主私下将诺瓦维奇夫家族里的未婚男子放在一起比较后,还是更中意诺瓦维奇夫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年轻有为、容貌绝佳的维尔曼。
父王需要小心讨好的达普奥斯神官在维尔曼面前都要退让三分,如果她能嫁给维尔曼,母后就再也不用每天活的战战兢兢,生怕被凯莉丝夫人取代了。
还有凯莉丝夫人的弟弟泽凡尼·埃塞普利也休想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怀着这样的少女心事,她从两个月之前就开始期盼在国王的生日晚宴上见到维尔曼,没想到一向洁身自好的维尔曼会带着疯人塔的逃犯出现在这里。
她看向维尔曼身旁的少女,越看越觉得对方占据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一腔郁气正无处发泄,又恰好有人挑拨撺掇,原本想找阿珀麻烦的心思从三分变成了七分。
经过安西娅公主一劝阻,七分又变成了十分。
只觉得如果不给阿珀点颜色瞧瞧,今晚怕是抓心挠肺无法入睡。
“公爵阁下十分看中阿珀,连达普奥斯神官都不能阻止她参加宴会,”安西娅公主说道,“希望您不要为争一时的长短,影响恩基亚与诺瓦维奇夫家族的友谊。”
“您说的是,我也不愿令公爵阁下不快。”贝琳公主嘴上道。
心中却想:她得想个办法,既能教训阿珀,又不让维尔曼发现是自己做的。
另一边,阿珀正在找机会单独和达普奥斯神官交谈。
是的,就是那个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眼睛冒火的达普奥斯神官。
虽然对方肉眼可见地厌恶她,但她今晚参加这个宴会的目的就是从他那里确认一些事情。
除了今晚,其他时候,达普奥斯神官恐怕更不肯见她。
终于,她看到有侍从向达普奥斯神官传达了什么,对方起身离开了席位。
她对着身旁的侍从说:“劳烦您带我一趟休息室。”
这是她要上厕所的委婉说法,侍从立刻为她带路。
她这样说,维尔曼便不好跟随,只对带来的侍女微微抬了抬下巴。
侍女会意,跟在了阿珀身后。
阿珀没有注意到的是,凯莉丝夫人的目光始终追随她的身影。
“怎么了?”国王问。
凯莉丝夫人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位小姐看起来有些眼熟。”
国王皱眉:“怎么可能眼熟?那可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凯莉丝夫人不甚在意地说道。
国王环视大厅:“今晚怎么不见泽凡尼?”
“兴许贪玩跑出去了,”凯莉丝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希望不会闯祸。”
国王:“听说他最近在忙着追查罗克家族的事情?似乎是跟白幽灵有关?”
凯莉丝夫人闻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抱歉,是我的错,不该提及让你伤心的事情。”国王握住了她的手。
正是因为白幽灵,埃塞普利家族只剩下凯莉丝和泽凡尼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如何不令人唏嘘。
“没关系。”凯莉丝夫人勉强笑了笑。
阿珀走出宴会厅,站在回廊上眺望,发现了达普奥斯神官的身影。
她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去。
侍从问:“您不需要带路了吗?”
“不用了,您可以回去了。”
宴会上总有人使用这样的借口躲避一些麻烦或是出来约会、透气,侍从已经习以为常,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维尔曼带来的侍女佩兹发现阿珀的意图,在回去禀告维尔曼和跟随阿珀中间犹豫了一瞬,选择跟上阿珀。
她是被维尔曼选中保护阿珀安全的魔法师,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珀独自去找达普奥斯神官。
阿珀知道维尔曼的谨慎,默许了侍女的跟随。
达普奥斯神官交代完侍从如何去处理麻烦,正要转身回到宴会厅,迎面就撞见了阿珀。
“在这里等我。”阿珀对侍女说。
她提起裙摆,踩着崎岖小道上的乱石,走到达普奥斯神官所在的喷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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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簇水柱向外涌出,水声混杂着远处大厅传来的弦乐声。
达普奥斯神官站在原地,冷眼看向她,没有说话。
“很高兴见到您,达普奥斯神官。”
“不得不说,您真是足够大胆。”达普奥斯神官冷冷地说道。
“无知者无畏,神官大人,我的记忆中唯有一片混沌,并不记得自己犯下过怎样的罪行。”
达普奥斯神官看着眼前形容羸弱却波澜不惊的少女,用轻蔑的语气说道:“真可笑——忘记自己的罪行?你难道认为这能成为你逃脱惩戒的借口吗?”
“我只是困惑,大人,”阿珀问,“您认为是疯人塔影响了我的神智吗?”
和疯人塔的囚徒交谈这件事使达普奥斯神官十分抵触,但他眼中十恶不赦的囚徒此刻看起来和那些请求他解惑的年青信徒没什么分别。
对上阿珀温柔平静的眼睛,达普奥斯心中的敌意不知不觉消退了一些。
他情不自禁地想:这样一个羸弱而无辜的年轻女孩儿,究竟能犯下怎样不可饶恕的罪行,才会失去月神的眷顾,被神庙关进疯人塔里?
“依我看来,即使疯人塔真的对你的神智造成了影响,那也是使一个疯子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他依旧确信阿珀在进入疯人塔之前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阿珀并不满意他的答案:“我认为疯人塔在不断攫取囚徒们的神智。”
达普奥斯神官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呵斥道:“这是对月光神庙的无端诋毁!双子塔的存在只是为了困住危险之人,维护格林大陆的平静。”
双子塔由月光神庙一手建造,也唯有月光神庙清楚双子塔的法阵结构,阿珀的话无异于在暗指月光神庙建造双子塔别有用心。
“是吗?”阿珀嗓音温和,却句句直切要害,“既然只是为了困住危险之人,为何还要分做恶人塔与疯人塔?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法阵,或许还在互相传递能量——”
罪大恶极的凶徒为什么不能和因精神异常而犯罪的疯子关在一起?
月光神庙和魔法协会建立联盟的主要原因就是需要大量的魔法师维护两个法阵的运行,如此费尽周折,阿珀不得不多想。
达普奥斯神官厉声道:“收起你的无端臆测!月神公正无私,罪无可恕的凶徒理应比疯子受到更重的惩罚,也是因此才制作了两个不同的法阵。”
言及此处,他眼睛一眯,狐疑地打量阿珀:“你怎么知道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法阵?”
阿珀耸了耸肩,笑道:“猜的。”
不等达普奥斯神官发怒,她就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了。
她观察达普奥斯神官的神情不似作伪,看来对方是真的对双子塔的秘密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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