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彦洞府被毁,白子悦难辞其咎,所以最终他极勉强的同意沈彦暂时住到自己那。
不过沈彦一番死皮赖脸的央求后,并没有直接前往白子悦的洞府,而是先去了师尊的住处。
神品天机令已经下达,师尊现在应该已经出关了才对,像师尊这样的绝世高手,闭关地点和具体出关时间都是要保密的,以免专心修炼时被仇敌趁机暗杀。
沈彦除了想碰碰运气,万一师尊回到了洞府,他可以将天机阁意图不轨的事告知她,正好让师尊拿主意。
其二就是,几百年不见,对这位师尊实在想念的紧。
林清的洞府与他们的不同,没有太多的亭台楼阁,净香水榭,只有一座依山而建的二层小竹楼,紧挨着一条瀑布悬河。
师尊的洞府必然设有结界,不过沈彦获得准许,可以随意进出。
此刻,夜黑静谧,溪水前两只白鹤静静伫立,见到沈彦到了,微微阖了阖眼,算打过招呼,然后又继续睡觉。
沈彦径直来到竹楼之上,家具摆设一切如旧,没有师尊回来过的痕迹。
他在窗前的书案前坐下,翻了翻桌上已经发黄的宣纸,上边的笔迹还停留在十年前,半张未画完的独钓寒江雪。
青山有之,寒江也已完成,只剩最后那垂钓之人,应当是男是女,何种神色气质,决定了画意是悲喜抑或寂寥空洞的关键一笔,当时他和师尊推敲了整整三日,也拿不定主意,最终这幅画就搁置了。
师尊当真是爱画如痴。
沈彦以为,这是师尊喜欢他的原因,他虽不喜书画,但出身书香世家,又颇有几分天赋,所以对于琴棋书画也算有些造诣。
想到沈府,沈彦心头涌上浓浓的思念之情。
一入仙门十几年,回家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待师尊平安度过危机,他就立刻动身回云梦,乖乖听祖父说教,绝不还嘴反驳半个字,还要陪着母亲把金陵的大街小巷都吃个遍逛个够。
又想到师尊,曾几次提及,想要他接管天衍宗,若知道他并无心留下,一定会失望难过的吧。
师尊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眸,若是沾染上忧伤神色...是他最不愿去看去想的事情。
沈彦想着,不由得起笔沾墨,在那张未完成的画纸上落笔成像。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修身玉立的女子,遗世独立,于满天江雪茫茫中,虽无详写面容神态,但任何见过师尊的人看一眼便知,正是林清。
“师尊,你现在到底在哪...”
沈彦默默想着,轻叹一声放下画笔,又来到另一间屋子,这里供奉着祖师神像,他敬了三炷香,打开了神像后边的密室机关。
这间密室,天衍宗除了师尊,便只有自己知道。
69書吧
里边又分为几间石室,有的存放天衍宗历代祖师积攒的宝物法器,有的存放师尊最心爱的画作,还有专门收藏稀奇玩意,奇闻异志的...
沈彦径直来到角落的一间,空落落的石室,里边放着些师尊极宝贝的画笔,纸砚。
师尊常说,作画是极神圣庄重的事,纸墨笔砚,都力求上上佳,不然就是亵渎画神。
沈彦便笑而不语,他觉得,画的是心境,人的心意最重要,纸砚笔墨只是作画的工具罢了,实在没什么重要的。
就像一本上乘的道法秘笈,最重要的是里边的道法,而不是金贵的纸张和绝美的笔迹。
他更好奇的是,师尊何其聪慧,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发问,师尊在他心里宛如神明,神明定自有其道理,他不懂是他境界太低,随意质疑是为不敬。
沈彦收回思绪,拿起桌案上的一只紫檀木盒子,打开,空荡荡的。
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空着,是空着,说明师尊还没有回来过,且马上就会回来。
上一世,他去寻孤南天复仇,被废掉道心后,整日失魂落魄心如死灰,正当一蹶不振之时,在这间石室,发现了这只紫檀木盒子里,有师尊留给他的三条遗愿。
每完成一条,才可以看到下一条内容。
师尊遗愿第一条,便是,爱徒彦亲启,务必前往深渊为师尊寻回虚无之笔。
只短短一句话,立即唤回了沈彦心底的生机,他哪管自己一个废人,如何能闯过深渊层层劫难,想着手里正好有师尊花巨额灵石买下的神品天机令,魔神重生。
相传魔神被封印在深渊几万年,那么这道天机令里,定会告知他如何去往深渊。
也正如他猜想的一般,借助天机令里的密信,他真的找到了深渊入口,然后义无反顾的踏入魔族领地...
不过,很遗憾的,他化成魔神归来时,并没有带回虚无之笔,甚至连这件宝物的半点消息,都没探寻到...
沈彦轻叹口气,现在回想起这段过往,直感叹自己也算是个痴心人,为了这一行离奇的文字,硬是在深渊炼狱消磨了百年时光。
就算世上真有虚无之笔,得到又能怎样,师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啊。
“一去不复返...”
沈彦默默念着,忽的眸中一亮,捏着木盒的手骤然收紧,要不是那紫檀木盒并非凡品,此刻已经被他捏的粉碎。
“如果这三条遗愿,不是师尊很久以前就写好的...而是在神品天机令降临之后,才写下的...”
“难道说,师尊早已预料道自己会遭遇不测?才拜托自己前往深渊?”
“说明,师尊并不相信孤南天!”
沈彦这样想着,又觉哪里不对。
如果师尊早有防备,又怎么会被孤南天轻易暗算,要知道师尊可是单挑过众仙门仙首,从无败绩的女战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彦想到头微微发疼,也没有任何头绪,便带着疑惑离开了密室。
他来到白子悦洞府时,白子悦还没有睡,正坐在阁楼之上对月抚琴。
“子悦,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沈彦站到阁楼之上,不好意思道。
白子悦这人,对自己极狠,作息严苛且规矩极多,这个时间早该睡了才是。
“对不起,我刚去了师尊那,想她老人家想的紧,就忘了时间,害你等我了。”
沈彦又解释了句,白子悦最是脾气臭,能留自己住下已经很不情愿了,真怕一不高兴就把自己轰出去。
还好,白子悦缓缓起身,只是皱着眉头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了句,“男子当顶天立地,想念这种话,不要随口乱说,会消灭男子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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