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道：“你怀疑是肇事者偷来了车，并且坏掉刹车器，出于某种目的去撞嫣嫣。”
陆野眸光晦暗不明：“可以这么说。警方那边还在跟进，只是线索断了，找到肇事者非常难。”
宋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吼了起来：“找不到肇事者？也就是说余嫣她白废了一只手？”
陆野一怔，脸色难看：“宋舟，你冷静些！”
宋舟回神，说道：“抱歉。”
陆野道：“你觉得是谁？”
宋舟冷笑：“跟她同姓的那个。”
陆野抬了抬嘴角：“我也这么觉得。”
当年余嘉琛绑架余嫣的事，陆野和宋舟都知道。因此，这两人才会第一时间就反应到余嘉琛的身上。
只是他们一开始没有想到余嘉琛竟会这般明目张胆的。
陆野道：“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宋舟摇头：“她有余家做靠山，你斗不过她。”
陆野耸肩：“一个余家有什么厉害的？他们真以为我怕他们？”
那个时候，宋舟不知道陆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真的以为陆野胆子大得无法无天。
宋舟摇头：“我们只怕是不能走正常程序。”
陆野淡然：“我当然知道。”
宋舟看过去，没说话，良久，才道：“进去看看嫣嫣吧，她该醒了。”
陆野抿唇，道：“我不进去。”
说实话，她有点不敢进去，她不敢看余嫣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右手动弹不得时候的表情。她怕她无法接受余嫣的伤痛。
宋舟理解她，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出去买些水果和吃的。
—
余嫣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了意识睁开眼的时候率先闻到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余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知道这里是医院，可就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来医院。
看见余嫣睁开了眼，宋舟先露出一个笑容：“嫣嫣，头疼吗？”
余嫣耳朵里一阵阵地传来嗡鸣声，她神智还没完全清醒，挣扎着说出一句：“水。”
宋舟急忙端来一杯水，用棉签蘸湿了轻轻涂在余嫣的嘴唇上：“知道我是谁吗？”
余嫣还不清楚状况，还有力气瞪宋舟一眼，满脸写着“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
宋舟勉强笑了出声：“一会麻药的药效可能过了，会有点疼，你要忍一忍。”
这句话，一瞬间就让余嫣的理智回笼。
她忽然想起，自己是买完颜料回来的路上，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突然冲过来的商务车撞飞了出去。
下一秒，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被橡胶轮胎狠狠压过去的右手，骨肉剥离，心肝剧颤。
余嫣瞳孔瞬间扩大，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宋舟面色一顿，按住余嫣的肩膀，警惕道：“嫣嫣，怎么了，你要去干什么？”
余嫣这么一挣，不小心就碰到了右手。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冲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那种疼痛是连着心的，好像只要再动一下，她就会死。
余嫣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宋舟，宋舟你告诉我，我到底受了什么伤，我怎么全身都痛？”
宋舟眼神一闪：“嫣嫣，没事的，你就是有几处骨折，医生已经给你矫正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能恢复。”
余嫣不傻：“我的右手怎么样？”
宋舟愣住了。
余嫣朝自己的右手看过去：“那辆车从我手上碾了过去……”
“嫣嫣！”宋舟的尾音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余嫣出奇地冷静，转头看宋舟。
宋舟心里僵了一瞬，他绝对没有因为余嫣此时如此的冷静而放心。反而他的心一直都在揪着。
“你别乱想，你的手没有问题的。”
余嫣轻声道：“是吗？”
宋舟道：“等你出院了，我陪着你，你画画，我也画画，好不好？”
余嫣几乎不敢去想自己的那幅半成品，她看着宋舟近乎虔诚祈求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宋舟故作轻松：“陆野怎么还没回来，我让她出去买点吃的怎么就买了这么久。”
余嫣趁着宋舟说话的空，把头扭到一边去，看着四四方方的窗外。
宋舟心里一窒，余嫣的心理状态他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若是现在什么都不管的话，他完全不相信余嫣自己会想通。
宋舟抿唇，绕到余嫣头朝向的那边，他仅仅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脏骤缩。
余嫣望着窗外的眼神无比黯淡，里面的重重星光都不见了。
宋舟勉强勾起嘴角，朝余嫣笑道：“嫣嫣，在看什么？”
余嫣闭起眼睛，躲过宋舟的视线，把头又扭到了另一边去。
抑郁症初期表现，拒绝与其他人交流。
宋舟心一颤，轻声唤道：“嫣嫣，饿吗？”
余嫣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闭着眼。
宋舟毫不气馁：“一会陆野就回来了，她应该能买回来荔枝，我记得你最爱吃荔枝是不是？”
“宋舟，”余嫣的声音极其疲惫，“我没事，让我自己呆一会。”
宋舟一愣：“我陪着你。”
“不用。”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陆野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她原本脸是僵着的，一看见余嫣醒了过来，而宋舟面色不佳，她的嘴角立马就翘了起来，语气轻快：“嫣嫣，你可总算醒了，你看我买了什么？有瘦肉粥，还有荔枝菠萝樱桃，都是你爱吃的，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吃油腻的，我本来还想给你买点小笼包来着……”
“陆野，我不饿，你和宋舟先吃吧。”
陆野笑容一僵，和宋舟对视一眼。
余嫣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僵硬，又睁开眼睛，重复一遍：“你们吃吧，我还想睡一会。”
宋舟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陆野眼神示意，宋舟拧眉，闭了嘴，放轻脚步跟陆野一块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陆野朝宋舟摇头：“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今晚我来守夜就好。”
宋舟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陆野笑了：“我？你说我不安全，你认真的？”
宋舟忽然想起来陆野跆拳道黑带，还会一点泰拳，打蟑螂的样子比他还爷们。
宋舟眉眼终于柔和一些：“那你注意休息，我明天就过来，正好这些天不忙。”
陆野点头：“好，嫣嫣刚醒来肯定心情还不好，我们尽量还是不要跟她说太多。”
宋舟知道自己刚才也是太冲动，点点头，又嘱咐陆野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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