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压迫感从席殊的屋顶沉沉压下来，骤然加在所有人的心上，余嫣和陆野的心脏齐齐空了一拍。
陆野几乎就没有忍住自己冲上去暴揍余嘉琛一顿的冲动，但出于多方考量，她还是忍了下来。
余嫣道：“余家出了这么个人物，确实挺值得骄傲的。”
余嘉琛百毒不侵：“他的导师也很看好他，说他还有再上升的空间。”
“只是，”余嘉琛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听他说有人给他的导师发了一条短信，污蔑小厉是抄袭，小厉清清白白自己画的，怎么就跟抄袭沾上边了，那个人我看她就是嫉妒小厉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高的成就，想黑一把小厉，嫣嫣，你说我说的对吗？”
余嫣怎么会听不出来余嘉琛话里的意思，她轻笑一声：“余小姐，苍蝇从来都不叮没缝的蛋，余厉先生如果真的问心无愧，怎么可能还会惹这么一身腥？”
余嘉琛嘴唇勾着：“可谁又能想到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一看到别人比它好，就嫉妒得想死呢？”
余嫣轻笑道：“余小姐要是觉得余厉先生真的清清白白是无辜的，不妨走正常法律手段，毕竟——现在抄袭也算犯罪，不是吗？”
余嘉琛笑容得体而优雅：“谁愿意把这么大个锅扣头上呢，小厉年纪还小，谁要是想伤害他，我这个当姐姐的，第一个不同意。”
“那个人怎么吐出来的那些脏污的话，我就让她怎么咽回去。”
余嫣抬头瞥她一眼：“余小姐要是有那个能力，当然可一试。”
余嘉琛捋了捋头发，道：“嫣嫣，你说我说的对吗？”
余嫣道：“余小姐，公道自在人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余嘉琛，眼里是风起云涌。
余嘉琛就像是没有看到余嫣的这副样子，她用食指点了点椅子的扶手，道：“谁要是再想对小厉做出什么事，我有的是手段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余嫣道：“好。”
余嘉琛听见余嫣这个回答，颇为诧异。
余嫣双腿交叠，这个动作由她做起来，此刻却显得气势惊人，就连余嘉琛都有一瞬间被她这种气场而吓住，不过，也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
余嫣道：“余小姐有什么手段不妨都使出来。也让别人都长长见识。”
若是换做别人，这种时候肯定要沉不住气，直接放狠话了。
而余嘉琛，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她笑着：“放心，我肯定不会有所保留。”
之后，余嘉琛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裹上大衣，走出了书店去。
而余嫣在余嘉琛走出去之后，整个人的状态立马就变了，她闭上眼，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显得渺小无比。
和余嘉琛说了这么多话，余嫣每一刻的精神都是紧绷的。
陆野摁了停止键，朝余嫣那走去。
“嫣嫣，刚才你们两个的对话我录音了，截下来，看看有的地方能不能当作证据。”
余嫣揉着眉心：“刚才她没说什么有用的话，截下来也不一定能用。”
听见余嫣这么说，陆野叹息：“难。”
余嫣知道她说的难是什么意思，什么都难。
余嫣又把她在律师事务所听来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陆野道：“这样也好，省得花那些冤枉钱，就让余厉直接等着法院传票吧。”
余嫣无声地笑了笑，觉得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她将近一天没有登录微博，现在突然想起来，就打开看了看。
结果，这么一看，就出事了。
事情进一步发酵。
余厉的导师名叫王明海，算是个公众人物，在微博上也算是能呼风唤雨半边天的那种。他发了一条微博，说余厉的那幅画是他亲眼看着从头画到尾的，并未见他浏览过相似作品，而且有些地方还是他加以指导修改，最后还详细地说明这幅画的创作与完成时间，他证明余厉没有抄袭。还说“有心人”的污蔑是空穴来风。
结果就这么一条微博，转发量过万。
评论八千多，几乎有一半的评论都是一边骂余嫣一边艾特她的，其他没有艾特余嫣的，则骂得更难听，更不堪入目。
说余嫣打脸，说余嫣“贱”，说余嫣“凉了”的，说什么的都有。微博上几乎一边倒，偶尔有几个说句公道话，说这件事还该再观望观望的，全被“热心人”喷得狗血淋头，说是余嫣买来的水军，结果就是，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余嫣一瞬间就绷直了身体，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
陆野看见余嫣的状态，心中瞬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低头看了一眼余嫣的手机，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王明海说这种话就不怕闪着舌头？”
余嫣此刻出奇地冷静：“也许王明海并不知道实情，他只是要维护他的学生。”
陆野道：“在古代，学生犯错，老师是要连坐的。”
余嫣转头看她，神色认真：“这不是古代，这是全世界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的时代。”
陆野一把抢过余嫣的手机：“你别看了。”
余嫣抬起眼皮：“把手机还给我，我发一条微博。”
陆野警惕：“你要发什么？”
余嫣勾着唇：“陆野，你去把你录的那段音频发给我。”
陆野道：“你……”
余嫣：“我要给主办方打电话，继续举报。”
“还有，你去把席殊的监控调出来，找着余嘉琛那天来找我的画面，截下来，给我。”
陆野叹了口气，道：“好，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些证据都还不充分。”
“而且，现在没有人支持你，你恐怕……只能招来骂声……”
余嫣轻轻一笑：“给那些有智商的人看已经足够，就算我被人骂死，我也要把余厉给拉下来。”
“两败俱伤谁不会？”
说完，余嫣掀起唇角，
“还有，准备起诉余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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