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嫣困意汹涌，却也被好奇心驱使：“什么地方？”
林延知轻笑：“好地方。”
余嫣不满：“那我不去。”
林延知纵容地笑笑：“在临市。”
“临市的哪？”
林延知道：“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余嫣困意袭来，大脑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也根本顾不上和林延知聊天，直接就在他的话语声中沉沉睡去。
林延知在另一端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缓慢悠长的呼吸声，轻笑。
—
余嫣已经有了固定的生物钟，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想打开手机确认一眼时间，但一看到手机上还在通话中的界面之后，直接愣了。
通话时间，八个多小时。就是现在，最后面的秒数都在慢慢悠悠地走。
余嫣想都没想，瞬间就挂了电话。
昨天晚上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林延知竟然一直都没有挂电话？她半夜没有说梦话吧？没有磨牙吧？没有流口水梦游吧？
这些要是都有，被林延知看了去，那还了得……
已经在去往公司路上的林延知坐在后排，手里随意翻动着文件，耳朵上别着的蓝牙耳机里突兀地传来挂机声音。
林延知勾了勾嘴角，拿起手机，给余嫣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起床了？”
余嫣瞬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已经跟陆野说过今天不去席殊了，陆野肯定会转告给顾衡的，更何况她和顾衡还在冷战期，她是绝对不会给顾衡打电话告知自己的去向的。
多年后，余嫣回忆起自己此刻的任性来，最终千言万语也都化成一声叹息，她不过是仗着顾衡是爱她的，她确定顾伯把她看做是亲孙女，不会离开她，她才这般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余嫣先是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咨询过一番后，那名看着斯斯文文的律师口吐出一通绝情话语。
因为余嫣没有充分证据，而且抄袭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鉴定，余嫣又不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牵涉到的事情背景全都说清楚，因而律师也毫无办法，就算他接受了余嫣的委托拟出一份律师函，可律师函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勉强也只能做出一个心理预警的功能，如果余嫣想澄清曝光，单凭这个是绝无可能的。
而且余嫣心里也清楚，余嘉琛那种人会因她这份律师函而收敛的概率非常小。
余嫣神情恹恹的，她谢过律师，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直接就离开了事务所。
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就像她的心情。
而这时，陆野忽然就打来了一通电话。
余嫣接起来，被告知余嘉琛在席殊里，点名要见她。
那一瞬间，余嫣心里就涌上来了恨意。在这种时候去席殊找她，余嘉琛心里肯定不怀好意，甚至嘴上说出难听的话来都有可能。
余嫣几乎就想直接拒绝，关了手机，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永远窝在自己的家里，不和别人说话，不和别人交流，时时刻刻都是自己一个人，少了很多麻烦，也顺遂了自己的心。
可这样，是不行的。
她稳住自己的声音，回道：“好，我很快就回去。”
那头陆野的声音有几分担忧：“嫣嫣，你……”
余嫣想的倒是比陆野轻松一点，她道：“没事，正好我要回去看看余嘉琛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余嫣回到席殊的时候，余嘉琛正好坐在一楼的椅子上，笑吟吟地望着朝她走来的余嫣。
而陆野就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盯着余嘉琛，宛如警惕的猎豹。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嫣也回给了余嘉琛一个微笑。
余嘉琛新做了指甲，她伸出左手食指拄着脸，对余嫣道：“嫣嫣，谢谢你给小厉挑的那些书，果然很有用。”
她说这话的时候，人都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余嫣将手包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放，解了围巾，道：“不用谢。”
余嘉琛道：“我今天看你们书店里怎么没有人来买书？”
余嫣道：“今天是周三，店里的顾客们没那么闲。”
潜台词就是，也就是你这种闲人才会这个时间来席殊。
余嘉琛像是没听懂一样，她笑了笑：“也是，今天周三，都要工作。”
余嫣接了杯水，问道：“余小姐，喝水吗？”
听到余嫣喊她“余小姐”的时候，余嘉琛的表情滞涩一瞬，似乎没有想到余嫣会这么平淡地称呼她。
余嘉琛摆手：“不了，我坐坐就走。”
她道：“诶对了，嫣嫣，约翰摩尔绘画奖你不是也要参赛来着，我怎么没在入围名单上看见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席殊之内的空气都有点不对劲了。
陆野就站在不远处，拳头握紧，发出“咯嘣”的声音。而她的手背上也是青筋迸出。
即使陆野现在血涌大脑，证明她还保持着理智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她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余嫣云淡风轻：“没什么，手受伤了，没有继续画而已。”
说完，她就坐在了一楼唯一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离余嘉琛距离不远。
余嘉琛继续道：“唉，可惜了，我记得上次我来你这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画，嫣嫣，你画工不错的，就是太可惜了。”
余嘉琛猫哭耗子假慈悲，表面上这么说，实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大家心知肚明，余嘉琛这次来就是示威的，甚至她都不掩饰自己的来意，也不避讳敏感话题，偏偏嘴上说的话还像那么回事的。
余嘉琛知道，自己这种说话方式更能激怒余嫣。
事实也确实如此，陆野在旁边，手机被她藏在口袋里，而她此刻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余嫣心里愈发冰冷，她脸上挂着假笑：“余小姐你是看到我画的那幅图了？”
余嘉琛忽而笑道：“没有啊，我又不懂画，怎么可能看得清。”
“小厉这次表现倒是不错，入围了，过两天应该就能出成绩了吧，”余嘉琛故意顿了一下，转而看向余嫣，“我这个当姐姐的，挺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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