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酒宴已毕。
众人离场时何素娟执意要在包房里多坐一会儿。
张总和萧廉没敢多问，很识趣买了单便带着合同匆匆离场，只留下喝醉了酒的温凉。
温凉被那两斤白酒烧得面色通红，他胳膊支在桌面上，强撑着身子不倒。
可是他的头仍是摇摇晃晃的。
“温凉，警官学院这么正派个地方也没把你这个贱种教好！”
“什么事情不正经，你就偏做什么。”
何素娟手拈着一盅酒，语气淡淡的，说的却是极为伤人的话。
温凉晕晕的，脑中似乎有一根线只差一点点就要断掉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话，但不知说了什么。
对于卧底来说，这可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于是温凉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但何素娟的助理把他强行的按在了椅子里。
何素娟哼了一声，道：
“想走？”
“你是我用两千万亏损换来的，起码把你的价值发挥完再走吧？”
温凉强睁开眼睛，看到刺眼的灯光下女人身上那抹嚣张的红，口中喃喃的问着：
“什么……价值？”
他的心里又感到无助和害怕。
温凉发现自己只要喝醉了酒，就会变得很脆弱，极其渴望一个人能来保护自己。
哪怕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降临。
这个保护自己的人……是谁呢？
还能……有谁呢？
门被一股狠戾的风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有什么好事找我？”
景明晚上原本在浪无边摸查情况，他存着私心想找温凉算早上的账。
可是温凉今晚并没有现身，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甚至在打不通对方的电话后，设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温凉，你敢跟别人上床，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他刚想开车出去找人，却接到了何素娟助理的电话……
“哼，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何素娟喝下了手中一直把玩的那盅酒。
景明一眼就扫到她座位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顿时暴怒着冲人喊道：“何素娟！你什么意思，折腾我不够，还想搞他吗？！”
“你不要误会，他是今晚为了一单合同主动来献身的。”
何素娟得意的看着景明，那表情似乎在跟人邀功。
景明的明显愣了一下，他看着温凉，那个昨晚还在床上跟自己疯狂求欢的人，今晚竟然对自己的母亲献媚？
随后他眼中蛰伏起一股恨意，盯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何素娟把酒盅重重墩在桌上，站起了身，仰头看向自己高大的儿子。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场十足：
“他，这个别人床上的玩物，就是你七年不肯原谅我，不愿见我的理由？”
“我今天亏损了两千万，就是让你看看，你喜欢的，是个什么货色！”
“丛瑶的爸爸说，他母亲就是一个贱货……”
“够了！”
景明打断了何素娟的话，眸子里存着一滩死水，说出的话能把人活活淹死：
“你让我看的我都看到了，你满意了吗？！”
“但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
“我们之间，跟他没有关系！”
“从你把我丢进那个黑屋子开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把你当母亲。”
“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包厢里极其安静，只有酒菜混在一起的浑浊气味在人的鼻尖浮动。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景明别过了头，目光不想沾染何素娟一寸。
“你……”何素娟嘴角狠狠的抽动着，眼底泛起的猩红比唇色还烈。
但最终她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高跟鞋敲打地面的独奏声响，那声音起初听上去咄咄逼人带着怒气和愤恨，而渐行渐远时似乎还带着些许无奈和惆怅。
温凉趴在酒桌上，一醉不起，周围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他喝了多少？”景明问包厢里的服务生。
服务生指了指温凉面前的那个海碗，道：“四瓶飞天茅台。”
倏地，温凉从座位上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捂着嘴转身向外跑。
景明向人走近一步，扶住他的肩膀，脸上的神经气的突突直跳，他红着眼睛冲人吼着：
“温凉，你缺钱，我给你，你为什么不要？！”
“装那么清高做什么？”
“跟我表现的跟贞洁烈女一样，对别人呢？啊？！”
“为了一单合同，什么都肯出卖！”
“你的自尊心呢？”
温凉脸红得像火炭，身子软成了一滩水，手却固执的捂着嘴不肯说话，只是一味的想冲出去。
他这样子比昨晚哆哆嗦嗦的高潮时还要惑人，景明愤恨的看着这样的温凉。
他气极了，他用力摇晃对方，像一头想要把猎物撕烂的野兽：“说话？！给我一个解释！你说话……”
“哕——”温凉表情极为痛苦，他终于忍不住，吐在了景明的身上。
“温凉！”
*
山城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能透过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房间里的人却无暇关注这些。
景明把温凉扔在沙发上，自己先冲进了浴室。
“温凉，我这辈子真是欠你的！”
“每次！每次喝醉都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把沾着污物的衣服丢到地上，在花洒下快速洗了个澡，而后穿上浴袍看沙发里半睡半醒的人。
那人乜斜着眼看了景明一下，似乎分辨出是他后，便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乱撞。
“你又耍什么酒疯？”
景明气得揪住人的衣领，对上温凉眼中那抹潋滟的水光时语气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跟我去洗澡。”
这几乎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温凉忽然沾上了哭腔：“不，我不要，不要热水烫，不要酒精……”
景明胸膛起伏着，一把将人扛进了浴室。
*
温凉半张着嘴，身体在水里被人翻过来又覆过去的折腾。
景明极为认真的帮他洗了澡，甚至帮他刷好了牙。
他看着温凉的身子在水里荡来荡去的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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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温凉太过倔犟，像是榴莲转世，又臭又扎人。
还是晚上的温凉，醉了的温凉更加温柔听话。
“雪糕……”景明用毛巾帮人擦干身体。
温凉靠在景明的怀里站着，他似乎答了一声：“呣……”
那调子像是昨晚的呻吟。
“你爱我吗？说实话，爱还是不爱？”
景明在身后抱着赤裸的人，语气是委屈，是祈求，甚至带着一丝撒娇。
温凉哼哼唧唧的不答话。
但他混沌的意识里想到了早上景明捂着下腹痛叫的一幕。
“哼。”
温凉哼了一声，他转过了身，眼神极缓的从景明的胸口移向对方的眸子，而那眼神又如昨晚一样明澈而虔诚。
似是春风吹乱了湖光，留下星子在湖面上荡呀荡。
景明想去吻他时，温凉却先景明一拍，跪在地上，抱住了景明的腰……
“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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