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祁子会想:自已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虽然初出茅庐就感知到这背后的艰险来自于身边人,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已能够走到如此高处同样也是因为身边人对自已的栽培;他的父亲给了 岳朝灵魂,只是走的早的他并不知晓这座大厦里面浸着无辜人的血泪,他在强势的母亲手里一直按部就班,还好比他小一些的子浅是他一直以来的阳光,在他还没有生发情愫之前,他对她就有与生俱来的安全感,他们是兄妹,那将是一生一世的情谊。
他那时候怎么能够预知到如今的结局,年幼的子浅,几经辗转,最后被精心 设计进入岳家花园,那才是罪恶的开始。然而又令他忐忑又心安的是,最终真相撕破,子浅依旧是他的子浅。她告诉他,她与他一同生活的那么多年情谊如何能不作数呢?!
所以每一次波折来临,每一次浪潮退去,他都能感受到幸与不幸在自已身上不停地变幻。曾经是志存高远,后来是坚守初心,如今则是……最初的那么美好,值得他继续去生活。
他和子浅的生活真正开始步入正轨,且都奔着蒸蒸日上的样子去了。
他和丁美钰开始商量着要不要重办一次婚礼,他含情脉脉地对丁美钰坦诚,他们的订婚和婚礼本身 ,他都没有那么虔诚,他想弥补。丁美钰看着他如今有血有肉的样子,主动抱着他说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他也不再对宁紫阳带有偏见,两个人慢慢的越来越默契,紫阳也渐渐抛却掉对子朝的成见,有时候两个人看上去更像是合拍的两兄弟一样。
子朝很少主动去狱里探望岳月,不过她的身体总是出问题,因为健康的原因,子朝有跑过几次,但是他也没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原谅或者不原谅这种话,他说不着。
他原谅她什么呢?她所有的成就,无论怎么得来的,他都曾受其恩惠。他又能不原谅什么呢?连子浅都不曾怨恨过他什么,难道他要替她不原谅吗?他只有朴素的情感。
岳月的精神和生理都在每况愈下,她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她知道她的儿子对她已经无话可说。刚开始的几次她还妄想着祈求他的原谅,后来渐渐地,她也闭了嘴,只有一副残躯在他的眼里随着医护人员转来唤去,好像两个人都在期待着一个结局。
只是,只是 ,他从未料到,这个结局会在狱外。
事情发生在平常的一个周五晚上,新项目比较紧,子浅和子朝都在工地上忙到天色暗下来 ,等事情忙到差不多的时候,子朝想着开车正好稍子浅回市里。
那日早些时候,子浅和紫阳约好了去紫阳家里吃饭。经历了子浅流产的事情,紫阳的母亲对待子浅的态度突然热情了起来,尽管两个年轻人依旧没再提结婚的事情,但是这次反倒是紫阳母亲主动打破僵局,已然把自已当作了子浅未来板上钉钉的婆婆。
子浅从开始的不适应,慢慢的也就接受了。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想把你当亲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大概率未来真的会是一家人的亲人。所以,子浅和紫阳一家关系近了很多,每周五晚上固定会宁母家吃饭成为一个习惯。这样,周末的两个年轻人也可以有更多的私人空间。
子朝听子浅提到要去紫阳家里吃饭,二话没说便要送她去。子浅早已觉察到子朝的精神面貌的变化,她比他要更高兴,也没有拒绝,而且最近她更感动于子朝和紫阳的关系也是更亲近了一步 。
就是说,没有人会拒绝生活越来越好,人与人之间更加善意、亲近。
把子浅送到宁母楼下的子朝,稳稳停好车,等待子浅下车。没想到子浅磨磨蹭蹭一阵,等到紫阳下楼抓了子朝一个正着,然后两个人一同挟持他上楼就餐。
子朝被推推搡搡着进入楼梯,嘴里嘟哝着:我就是送浅浅过来,我要是哪日拜访伯母我得带着礼物上门啊……哎,我说,紫阳……
哎哟,我说祁总,你就别摆那大老总的谱了,行不行?就吃顿家常便饭,你咋这么多事?!紫阳现在因为和子朝的关系好了很多,说话便也随便了些。
进屋后 ,子朝和宁母打了招呼 ,宁母对他一见如故,夸他和浅浅一样,都长了一对清澈的眼睛,都是善良的年轻人。
宁母怕他们年轻人玩不开,自已便去厨房继续准备去了。子浅和紫阳便把吃饭的大餐桌搬出来,然后准备碗筷,子朝本想上前帮忙,被子浅揶揄一番,让他继续做甩手掌柜。
子朝便踱来踱去,打量起这个不大的小房间。房间虽小,五脏俱全,非常温馨,一看宁母就是生活方面特别整洁、朴实的人。紫阳小时候的玩具、书本、老照片什么的,她都还给保留着,现在陈列在这空间里,像足了一个小型的紫阳过去的成长史。
子朝一边看着老照片一边浮起笑意,五六岁样子的紫阳坐在木马上,一脸的肆意笑容,明媚的耀眼。他还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令人艳羡。紫阳父亲的样子,一脸正气,一副不容侵犯的气质。他多看了两眼,有些发怔……
子浅过来请他入席。
虽然开始子朝还是和宁母寒暄了几句,推杯换盏间,便彼此都忘了彼此的身份,各自吐槽起对方小时候的糗事,大家逐渐进入最佳氛围。
子朝吐槽着子浅小时候离家出走,总是选择躲在同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换一换;子浅则吐槽子朝青春期的时候收到的情书最多,还有礼物,连哪个礼物对应哪个女孩都记不住,反而是物理公式记得比较清楚;宁母也参与进来吐槽自家儿子小时候调皮的很,他父亲又惯着他,外出踢球不是砸碎了学校的玻璃就是邻居的玻璃,她和他父亲在家不是被老师教育就是被邻居教训……
三个年轻人听着彼此的糗事,哈哈大笑,举杯庆祝。
酒过三巡……宁母大概看着三个年轻的孩子有感而发:如果老宁还在,他应该比我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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