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家花园出来的祁子朝,坐进车里的时候,还有些恼怒。司机也很少见子朝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一个好的司机就是不该问的别问,司机在前面默默的开车,没有目的地。
进了市里。停吧,你先回吧,明天公司见。子朝打算一个人走走。
身体里的酒精在发酵,意识在慢慢放松,子朝进了一个酒吧。
真是灯光闪耀旖旎,好多人啊~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突然看到这么多年轻的面孔,这么多条妖艳的大腿,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再年轻了。
他点了一杯威士忌,特意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坐下来,清浅品尝。
他看着眼前男男女女,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一个时间点上同时存在真假。你看前面那几对男女,那女的,矫情的神态,那男的,虚假的话术,一波又一波的欲拒还迎,他们一边在享受这个过程又一边在恶心自己。
子朝冷脸逼退了两波上前来意图搭讪的妖娆女郎,他心里暗自斥骂:滚开!我已经过了猎奇、放纵的阶段了。
子朝冷眼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内心鄙夷不已。你看那一对,那女的佯装酒醉,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双臂挂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的手在女人的下背部越来越靠下,肩头的女人朝后睁开眼睛,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一会又撤下双臂,拍着男人的胸脯,干嘛呢?!一脸娇嗔,更加投入。
子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从鄙夷过渡到了可怜。世人皆可怜,而他只不过是世人中最微不足道一个。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光环,看到他的背景,却不知这光环可能会吞没他,他有心做个普通人,却在一开始就已负债。他苦苦支撑,只愿能避一家风雨,这个家,肯定是有浅浅的家。子朝想到浅浅,抿口酒,一丝不经意的苦笑。
这个小笨蛋。想到她还是温暖多一些,之前张姐的事就竟然没让她多长一分见识,还做这种事。当然他清楚这不能全怪子浅,在这个局面下,他都很被动,更何况浅浅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吓到,他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次没控制好,更多的是心疼浅浅成了众人指向他的枪吧。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浅浅是我的人,她是否会安全一点?只是为什么我会有些慌呢,我怎么没有她出国前的自信了呢?我竟然也会为这事内耗?他一口饮尽,摇头笑自己。
青春期的子浅青春靓丽,她身边出现的男孩子飞来又飞去,她身边有个子朝这么优质的男生榜样,她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和她同龄的小皮猴子的。出门旅行回来大雨,趴在子朝背上睡着了,嘴里都喃喃叫子朝哥哥的浅浅,曾经是子朝心里的定海神针。
只是这个定海神针现在被大圣拿去了,现在的浅浅已不屑于和子朝聊起曾经青梅竹马的情谊,她有了自己的思想,虽然这些思想还很宽泛,执行起来一再受阻,但是她的世界在他和她面前无限展开。他分明在这两件事中看到她的热情、为难、反省和进步,她想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是有可能的,不必像他。
关于未来,他可以给她一切,包括爱情。只有爱情才能向世人宣布,他们是一体的。
这是酒精的作用吗?我也开始思考风花雪月,妄想人间烟火了?子朝苦笑,貌似酒精真的开始起作用了,毕竟都是烈的,自然焚烧了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还有骄傲。
思想不是一个点的事,是铺陈开来的,比如家宴上的茅台,酒吧里的威士忌,控制每一步都不至于到现在,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控制。
他走出酒吧,风一吹没有把他叫醒,反而将他卷入了激情的旋风,他迫不及待站在路中央截车,好几个出租空车经过他反而加速逃离了,他正要骂脏话,还是有车稳稳停在了他面前。
上车的子朝在嘴里反反复复练习,怎么样在不吓到浅浅的情况下,又能明确的告诉她他爱她,从小就爱了,从她出国前就爱了,她出国的那五年一直爱着,听说国外的她谈了男朋友他有多崩溃,又听说她后来和他分手了他又有多高兴,他爱惨了她,他不能忍受她作为一个外人,被搅进各种局,任人欺侮。她是我的人!
出租车司机可能有点后悔拉上他了,他现在这激动疯狂的模样……一会不会不给钱吧……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子朝的子浅仍旧在大路上徘徊,反思着自己回国以来发生的这两件事,想着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该如何处理,如何拒绝。
子浅无奈的笑自己,家境优渥,名校海归有什么用呢?在一场普通的职场事件,一场别人的相亲宴中,自己毫无用处,还肆意搅弄了场面,不忍回家看残局……
我那回国时的骄傲啊,登机前的斗志啊……真是好笑!子浅苦笑,她得承认自己的幼稚和理想化,这种挫败感她不想再经历了。经历了就要成长,面对才能进步。
子浅想通了后,大步迈向家门。回去面对,去看大家脸色,即便被责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岳家花园静悄悄,灯还开着。一楼宴客厅早已没人,餐桌也已收拾妥当,好像那场家宴没有存在过似的。
子浅松了一口气。
张妈从佣人房走出来:子浅小姐回来了。
嗯,他们……子浅指了指空荡荡的宴客厅。
嗯,他们一早就撤了。
阿姨……
夫人回自己房了。张妈有问必答。
谢谢张妈,我也回房了。张妈点头微笑,也回自己房间了。看来是特意等子浅回来。
子浅回到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
子朝第一次生这么大气,愤然离席,即使她已经想通了,她也不能完全不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终是自己轻看了子朝,也轻看了郑莹。
他俩的事我就不该掺和。
懊恼中,子浅手机响了。
是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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