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很少这么难熬过。
他缩在车座角落中，一颗心上下跳动着，惴惴不安。
刚刚发生的事太过魔幻，以至于他没有多想，就跟着林延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逃避虽然没什么用，但很让人安心。
林延自从上车之后就没再讲话，只是揉了揉眉心，用沉静的目光看着林穗。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的城市在此刻似乎化为了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穗，”林延淡淡开口，“你是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林穗觉得现在看起来相当平静的林延要比以前冷着脸的样子可怕多了。
他张张嘴，没有回答，只是把头拧到了另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回答我。”
林延不怒自威，明明话语里不带任何情绪，却还是让人心尖发颤。
林穗吸吸鼻子，终于回过了头，和林延对视。
他颤颤巍巍，眸子里带着些委屈：“所以，你觉得这都是我的错吗?”
林穗的眼尾像是被抹了胭脂，殷红艷丽，眼底透着水光，认认真真看着他。
林延呼吸一窒，心头像是被针扎似的，泛起细密绵长的痛意。
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来源。
林穗在他身边时，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难过得狠了，也只会偷偷掉眼泪。
林穗的问题最终没能得到答案。
直到回到林家，车内沉默的气氛才得以终结。
这次率先下车的是林延，他离开的脚步极快，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被褥微微下陷，洗漱完毕的林穗侧躺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69書吧
001刚被解除屏蔽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它没问关于剧情的事，只是随便说着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和林穗聊天。
林穗打了个哈欠，眼尾滑落一颗泪珠，瞬间消失在黑发中。
他迷迷糊糊睁着眼睛，和枕头接触的脸颊微微挤出些软肉。
看起来很好捏，001想。
说完今天发生的事后，林穗有些沮丧：
“001，我是不是你带过最差的宿主啊？”
001回答得很迅速：“不是。”
它并没有撒谎，抛去npc出现的问题，林穗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他很听话。
001带过许多宿主，那些只会理论操作，实际扮演时全是问题的大有人在。
更有甚者连自己的系统都不相信，完全不采纳它们的意见。
“宿主已经很好了。”它补充道，“是npc变数太大。”
林穗弯了弯唇，上翘的嘴角很是生动。
在001低沉的机械声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
林延的目光在黑白分明的报告上反复移动，一丝不苟地坐在椅子上。
他保持了这个动作整整十分钟。
林延作为林家正统继承人，所有大大小小的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更是慎之又慎。
再紧急的情况，保持情绪稳定也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
可唯独面对林穗时，他的所有理智都会被抛弃。
那份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被他从保险箱里拿了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眼底的字迹开始模糊，他才惊觉自己刚刚走了神。
他按压着眉心，手心慢慢收紧，纸张顺势出现几道褶皱。
脑海中林穗的身影挥之不去，林延有些烦躁地闭眼，那道身影却更凝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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