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眼眶立马溢出泪,眉心一蹙,心被揪着疼,哽咽的说:“带我过去。”
她等不及直接就冲出去了。
全班一片哗然。
沐离用尽全身力气去跑,仿佛害怕自已的少年会永远离开自已。
等她到医院时,他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被人打了一天一夜,她无法想象会有多疼,身上会有多少伤。
她蹲在手术室外,指尖深深掐到肉里,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已心里的疼。
她握紧拳头,血管从冷白的手背慢慢绽开,不停抽搐着。
她害怕了。
怕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不在了。
她还没有告诉他。
——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难道又要错过了吗?
沐离抱着膝盖蜷缩着自已的身体,闷头哭泣。
张文俊走到沐离身边,垂下眼,眸中低落:“嫂子,坐椅子上吧,地上凉。”
沐离抬头看他,平静的面容也掩盖不了他眼里的疲惫和担忧。
她坐到椅子上,张文俊隔着一个位置坐下,他眼眶布满红血丝。
沐离抽搐开口:“贺谨州,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张文俊陷在回忆里,黑沉的眼底目光晦暗:“前两天,贺哥知道程明小弟找过你的事,贺哥气不过准备去为你讨公道,随便警告他们不要再去打扰你,谁知道程明叫帮手,全都是黑带的。”
“贺哥一人抵不过他们,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打了一天一夜,等我赶到时,他身上全是伤,血肉模糊,几乎没了呼吸。”
张文俊的语气淡然,满脸的愧疚。
沐离心头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萦绕在她心头。
每个字都像扎在她身上一样,她觉得胸口堵得慌,快喘不过气了。
“都怪我,如果那天我没走路回家就好了。”她近乎傻气的把责任归到自已身上。
“不怪你,是我没能尽快找他,没有好好保护他。”张文俊眼角溢出泪水。
“大嫂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都是贺哥在保护我,他不是外人看到的残暴狠烈的性子,他很重情义,对兄弟很好,是一个内心很温暖的人,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这辈子怕是废了。”
张文俊平静地像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这些话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或许因为她是贺哥所爱的人,又或者他想让她知道贺谨州是个很好的人。
张文俊偏头,用藏着泪的眼睛看着沐离,带着认真与肯定:“贺哥他,真的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请一定要好好对他,好好爱他。”
沐离强压下心里传来的疼痛感,她想说话,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眼一热,她抽搐着,疯狂点头,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等待实在太漫长,医院走廊人来人往,那道隔着生死的门紧紧关闭着。
半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只是不是设想的那样,推出病床,医生轻松的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门那边出来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沐离和张文俊第一时间上去询问。
“他怎么样了护士。”
“病人现在很危险,急需输血,现在库里A型血没有了,你们谁是A型血。”
沐离抓住护士的手:“我是A型血,我可以。”
“好,跟我过来。”
沐离跟护士走进手术室,终于看到银发男孩,好看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破,融着鲜血,血肉模糊。
极黑的瞳孔此刻压抑的情感,在看到之后,溃不成军得爆发出来。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告诉我。”
他面前的状况很危险。
护士看她伤心的模样,不忍告诉她:“只要过了这关就没什么问题,他现在需要输血,麻烦你躺在那边。”
沐离躺在贺谨州旁边的床,护士正在给她扎针,她害怕针,只是此刻她更怕他会有危险。
她感觉不到疼痛,看着血液慢慢注入到他体内,听着不懂的医学话术,眩晕感涌上心头,视线变得模糊,直至空白。
长达三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病房内窗边绽放的茉莉花,开在四季如春的地方,温润的风吹着白色的床单,贺谨州缓缓睁开双眼,看清是医院后,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坐在床边睡着的张文俊,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发出痛苦的呻吟。
护士拿着药水推门进来。
“醒了。”
她把药水挂在上面:“再吊一瓶就行了。”
贺谨州累得说不了话,只是闭着眼。
年轻的护士看了他一眼,叹息:“以后,别学别人打架了,昨天你女朋友都担心死了,看着都让人心疼。”
贺谨州迟疑:“你说谁?”
“你女朋友啊,就是那个很可爱的女生。”
大脑一片空白,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地起身,惊动了张文俊。
“贺哥,怎么了。”
他虚弱的声音喊道:“她在哪。”
护士有被吓到,指了指外面:“她…她在隔壁病房。”
贺谨州拔掉针孔,伤口还未愈合,他弯着身体,艰难缓慢的走到沐离面前。
沐离白皙的面孔此刻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的映在他眼前。
“她怎么了。”
“昨天她给你献血,有点多,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
一字一句都能清晰听到,他眼睫垂下盯着手背上的针,眉心蹙了起来,心底一阵阵的疼。
他坐在床边,伸手触摸她纤细的手,慢慢靠在嘴边亲吻,滚烫的泪珠滴落。
他的唇瓣紧挨着:“对不起。”
“害你受伤了。”
他第一次哭得这么惨。
“对不起。”
“都怪我。”
病房内茉莉花的香味浓郁,洋洋洒洒的出现在每个角落。
他的脸靠着手背,小声抽噎。
“不怪你。”
沐离缓缓睁开眼,声音极轻:“不怪你的。”
所有的情绪仿佛汇聚一处,沐离的手被他牢牢抓紧,声音哑得厉害:“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沐离反手握紧他,安抚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你身体流着一半我的血,所以我命令你活下去。”
“而且要好好的活。”
她不希望自已所爱的少年颓废不起。
耳边的声音逐渐虚化,此刻她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贺谨州低头狠狠亲了下手背,唇瓣微动,只听见一声:“遵命。”
沐离看见他手背上的血迹,一路流向手臂。
“那你去好好打针好不好。”
她几乎是哄着他的。
贺谨州鼻尖蹭了蹭,细声道:“好。”
按照规定病人是不能随意更换病房,护士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挪到沐离的病房。
沐离因为贫血的原因还在睡着,贺谨州不老实的盯着她,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厌,越看越好看。
直到傍晚她才醒来,贺谨州殷勤地端吃的来到她床边,都是补气血的。
张文俊摇起她的床头,识趣的离开了。
“来,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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