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塘城府,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栖霞寺。
栖霞寺,寺如其名,每逢晴空碧落,霞光辉映,登高远眺,湖泊映照,风景秀丽。
楼上文人墨客游赏题诗,楼下情窦初开的少女祈求与心上人如愿白头。
作为游玩祈福的好去处,栖霞寺的香火旺盛,各色衣着的人朝着台阶而上。
掌柜派来领路侍奉的青年走在两人身前,身姿挺拔,五官周正,总是笑盈盈的,很是讨喜,人也很活络,方才赶车的时候就不停与他们说着云州有哪些好玩的去处。
看着来往下台阶的香客,杨营转头,自顾自解说着:“说来这栖霞寺,最负盛名的就要属栖霞楼与梧桐树了。不少有名的才子文臣都在这栖霞楼留下过诗作赋词,其中上乘者,更是被篆刻上墙壁,供后世之人鉴赏。”
“若是公子有意,也可题诗一首,若是能入了方丈的眼,说不定也能篆刻到壁上,美名千古呢!”
苏虞眸光晶亮盯向陆景年,陆景年的才气可是众所周知的,不然也不会力压南北学子拔得头筹,取得状元魁首。
能入太清殿听政的哪个不是春闱的前三甲,没有个真材实料靠家世上去的,或多或少私下都会看不起鄙夷你两句。
朝臣互怼也会经常拿这话互踩,比如,“某某是哪年的进士及等,不屑与你个进士出身计较”,又比如,“你等要不是运气好能在某年入三甲?放在我们那届你连前十都入不了,有本事上前来比划比划?”
而陆家陆父与陆景年,父子双进士,当年陆景年夺魁时,求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碎了,奈何陆景年无意,不知碎了多少佳人心。
当然,要不是苏虞为了顾屿大摆宴席,陆景年的风头会更甚。
“这般看着我,是想我替你代笔留诗?”陆景年瞥向苏虞,清润的嗓音缓缓道。
“我可不至于为了留个名找人代笔!”
“小姐这话可不对,不少才子为博佳人一笑,也曾代笔留诗,声名美誉遭不少人茶余乐道呢!公子为您题诗一首,是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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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诱人,不过苏虞才不会承认心动了,傲娇扬头,故作不在意地说:“那是别人,本小姐可不在意这些虚名。”
陆景年竟附和点头,“确实如此。”
不能让这话就这么聊没了,杨营继续道:“说来这栖霞寺最负盛名的当属梧桐树,这可是远近闻名的姻缘树,十文银子就能在树下领个木牌,在牌上写下两人的名字挂上树梢,就能姻缘相结,白头偕老。”
“听说挂得越高,越灵验。”
对于这些神神鬼鬼苏虞是不大信的,虽说她自已也是得益于这怪诞神迹,不过挂个牌子就能白头偕老?未免荒诞了些。
求神不如求已,有句俗语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可我不管这瓜甜不甜,只要这瓜是我的就行。
话本里,那些强取豪夺的爱恨故事就是这么写的,苏虞深感赞许。
这么想着,苏虞摸上脸颊,心想:我的想法怎么和那些下场悲剧的坏人一个样?
“咳,陆景年,你相信那种说法吗?”
陆景年坦然,“不信,我不信鬼神,只信自已。”
这下,让开朗善言的杨营尴尬住了,这两位主子,怎么说什么拆什么,根本找不到话聊啊!
“其实不信也无事,就当图个吉利,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这倒也是。”苏虞转头看向陆景年,“你觉得呢?”
“试试也无妨。”
石阶尽头,就是栖霞寺,入了寺门,不远处就是一尊石鼎,石鼎内插满了佛香,浓浓的烟火气浸染,方才在寺外就闻到了这股味道。
杨营跑得很快,到僧人那买了些佛香就匆匆跑了回来,将其递给了两人。
“公子小姐也上一炷吧,图个吉利。”
没有拒绝,两人都上前用一侧燃烧的烛火点燃插了上去,因为是随手插的,还有些歪斜,两人的姿态与一侧虔诚三拜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给一旁的杨营看得那叫一个急啊,对于信佛之人,此举可谓大不敬,好在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怨意。
寺庙院墙与门柱用红漆刷就,许是经年累月,颜色暗沉不少,周遭还有不少僧人诵经礼佛,洒扫路道,接待香客。
京都也有寺庙,只是与此处不同,大多是明亮的黄色,作为皇家祭祀祈福的场所,喜用黄色也是正常。
上了香,杨营领路就到了方才所说的梧桐树下,这一棵树就几乎占据了整座偏院,树上挂满了红绳木牌,压得枝干坍塌,累累负重快喘不过气来。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僧人清理树上挂着的木牌,苏虞上前询问:“不是说你们这的姻缘树很灵吗?这都清理下来了还能灵验?”
清理的僧人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心诚则灵。再者这些木牌压着有碍此树生长,这才定期清理。”
苏虞嘴角抽动了下,合着就真是图个吉利。
这时,陆景年已经拿着写好的木牌挂上了树,花十文钱在树上待一阵?相当于给寺庙送钱了。
他们这前脚刚走,后脚这笑眯眯的僧人肯定就将陆景年挂着的木牌取下了。
苏虞一时语塞,摇摇头道了句无趣就出了偏院。
见苏虞走远,陆景年走到那清理的僧人面前,“师父,请你将我挂的木牌系到最高处多少钱。”
那笑眯眯的和尚再次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此举不合规矩。你若诚心,自可上树悬挂。”
陆景年随即就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阿弥陀佛,施主,小僧不是那等人!”
陆景年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和尚笑眯眯接过,塞进了衣兜,“阿弥陀佛,施主此等诚心感动我佛,自得我佛庇佑。”
说完他就利落地接下陆景年挂着的木牌,速度极快攀爬上树,熟练至极。
这给旁边的杨营看得目瞪口呆,公子你方才可是说不信这些的!还有和尚,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不合规矩呢!是因为钱给的不够多吗!
“走吧。”说着,陆景年快步朝着走远的苏虞追去。
长见识了的杨营沉默不语,默默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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