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的苏曼，凝视着远方，精神高度集中的代价是她没能正常的思考，一切全凭本能。
风传来腥臭味、又有点像下水道的气味，雾蒙蒙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姐姐，姐姐，救我……”苏曼鬼使神差地跟着过去，隐隐约约在那杂草的深处她看到了红色的一角。
心底好像再也生不出任何的恐惧，苏曼看着自己默然的站在红衣女尸的边上，就在手就要碰上的时候。黎安说了声：“够了。”
“好险，它想干什么。”苏曼面上一派镇静的样子，如果能忽略掐大腿的动作就更好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干净的女尸，很奇怪她的面色不像死去的人那么发白而浮肿，如果不仔细看的可能以为这只是一个睡着的人。她的面容很平静，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衣物也没有明显的损坏和擦伤。
不知何时黎安站在苏曼身边，嗤笑道：“木偶吗，它大概想把你的灵魂吸走。真正的推手在后面呢。”
“这么逼真。”苏曼惊讶道，她还以为……
“一点障眼法罢了。”黎安摆摆手，随后不知念了什么，手中结起一道发着幽蓝色的印。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凭空中冒出，苏曼眼睛睁大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术法。
“大人，饶了我吧！我可以做任何事。”那看不清面容的黑影瑟缩着，声音古怪难听，像卡了一个大提琴。
苏曼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黎安虐菜的一幕，不经意间扫过他修长的眉毛，高挺的鼻尖。不知怎么地她被这画面刺了下，心里涌现出一种熟悉的痛楚，苏曼垂下眼帘，双手轻轻捂住胸口。“它好陌生，真奇怪……”苏曼暗自想道。
那小鬼悉悉索索的说着它如何利用那些年轻人的善心，引诱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而那些灵魂被囚禁在傀儡里的人，现实中很难被发现，躯体可以残留意识，只是再也不会长大了。苏曼暗自心惊，那让她怎么看待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谁又知道谁的脸皮下，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失去灵魂的躯体看似与常人无异，可很快就会以各种离奇的原因死去。有时长达几年，有时短则几个时辰。说是死神的安排倒也有趣，他们气数已尽，谁知道最后在想什么。不对，已经不能算人了，在某种意义上那是一种最低级的邪祟。”黎安在旁解释道。
“像这样的小鬼，多吗？”苏曼又问。
不知什么时候那说话难听的东西不见了，黎安手里多了一个个闪耀着奶白色光芒的小光团，闻言侧身递了一个过来并说：“多吧，从你见到我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平衡。”
“你们邪祟也会惩恶扬善吗，亦或者在成为邪祟之前，你又是谁呢？”
一触碰到这些光球，苏曼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就是那些失灵者的灵魂。黎安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她总是看不透呢。
黎安不答话，点点星光散去，过了一会，他才说：“我并没有在救他们，只是送他们去往生，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你罢了。”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冷淡的表情说着这么深情而又容易自我感动的话，苏曼挑眉道：“为了我？”
“这些人就是该死，分不清骗局的废物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苏曼无不愤慨，却任由手中的光点欢快地游向天际上的往生门。末了又小声说：“这次就放过你们吧。”
“是我说错了。”黎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
重又明朗的天空早已不下雨了，苏曼漫步在罕至的小道上，中途西城来了个电话，问一切安好吗。潦草地敷衍完，一回到热闹的城区就吵着让黎安看看那些是失灵人。
坐在咖啡店二楼靠窗的位置上，苏曼正认真进行着一场游戏，说是游戏也不对，押了赌注。
“你说你这么讲究仪式感干嘛？还让我买两杯，现在我真像一个被放鸽子的人。“苏曼一脸无奈地望着窗外。
黎安只笑不语，一会问：”找到了吗？“
”那个吃冰激凌，奶沫都要掉到衣服上的小孩？“
“台阶上一动不动的中年人，牵着小孩的妈妈……”
“不是。”黎安一直摇头，苏曼叹气似的后靠在椅子上，她无奈摊手说：“好了，我输了，说吧。”
“真没意思。”她又说着。
“失灵人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要么身体特别沉重没有灵敏的指挥中心，要么特别轻盈脱离无用多余的想法。仅仅通过体态上的区别只能筛选出合适的人群，范围过于宽泛。既然从人们的行为和神态中无法辨别出来，不妨换个方式。看一个人身上所蕴含的生气，用心感受。”
这太玄学了，苏曼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疑惑地看着黎安。
“想象一下你看到一颗嫩芽从岩石中冒出和路边枯死的树枝有什么不同感受，你就知道怎么看一个人的生气了。”黎安说完，抿着咖啡。
更迷惑了，苏曼试着做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浆糊搞在一起，只会让人头疼。
“我还是认输吧，真的，快吧，不要这么折磨我？”苏曼一副苦涩的表情。
时近中午，店里面的人也变多了。苏曼不好意思地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又恢复了一派乖巧懂事的样子。
“每天晨跑三公里，能做到吗？”
“行，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让她打不过也要跑得过的意思，苏曼随意应下，反正到时候起不来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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