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最该担心几门课程，在沈惟礼的帮助下勉勉强强到达及格线。
英语还算有点天赋，多背些单词一切好说。
高等数学，连沈惟礼很难把她带动。每一次，因为思路清奇，让他头疼不已。
柳伊人何止是基础差，简直对数学这门课程提不起一点儿兴趣。趴在桌子上，沈惟礼耐心讲解犹如和尚念经，困倦不已。
没有办法，沈惟礼努力有什么用？柳伊人反而睡得更香。
“图书馆都成你的软床了，再不听下去等着挂科吧。”手心拍打叫醒，耐着性子说。
柳伊人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听不进去，怎么办？”
沈惟礼深感无奈：“听不进去也得听。”
“你不能给我压几道题吗？好歹到过线程度。你不知道，从小我对数学天赋为零，高考时候只考了30分。”说话有气无力，纤细的手指轻轻戳着沈惟礼的手背。
30分？她是用脚写得答案吗？
沈惟礼本以为那次考试丢了十分，已经是有史以来自己最低分数。没想到，她差得超乎想象。
以她现在这种情况，回到一年级或者回炉重造不为过。
“要不。”沈惟礼一顿，该不该开口？“咱们从加减开始？再然后乘除？”
柳伊人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差么？”
沈惟礼郑重点点头：“岂止是？”
“拜托，高考时我拿到分数了，又不是零分！”
沈惟礼收拾桌面上凌乱的书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猜，是蒙的吧？”
柳伊人听罢，可谓是一针见血。试图狡辩：“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理不直气很壮的样子，沈惟礼看着内心发笑：“嗯哼？不可否认。”
见此，柳伊人岔开话题，开玩笑道：“以后得找个数理化好的男人，不至于下一代像我这么蠢。”
沈惟礼：“想法很不错。”
—
通过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拿到沈惟礼压的题。
为此，柳伊人好几天跟在他身后，威胁，撒娇，唱过红脸白脸。别提多尴尬了。回想那几天，自己所作所为有些感到羞愧。
直到沈惟礼从口袋之中拿出几张试卷，柳伊人才放过他。
但是，自从拿到手，翻开看看，大大小小十几道，附上解析不说，下面标记着哪本书的哪一页，最清楚不过。
对她来说，方便至极。
沈惟礼这人办事效率挺高，短短三天，能做得如此详细。柳伊人深感佩服。
频繁外出，宿舍那几个眼尖儿的看出柳伊人有些问题。
“自从经院出了事儿，一声不吭出去，到现在总往外跑。不会那两个人之中有你喜欢的人吧！”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嗅到一丝八卦。
柳伊人摇摇头，一脸认真：“是我的朋友，又是邻居。才心急。”
“邻居哈！”安娜继续调侃：“也不是不可能。”
柳伊人倍感惊讶，“别乱说，人家有喜欢的女孩儿。他说暗恋了她十年......”
“没有仔细问问是谁？”
“私事儿，不太好。”
懒懒散散，终于熬过期末考试。从绿树繁茂到银装素裹，一学期算是糊弄过去。
放寒假时，约好跟沈惟礼一起回去。结果，没见到他身影儿，被陆嫚嫚拉着去参加系里单独办的聚会。
柳伊人心情不悦，抽开手：“嫚嫚你知道的，我非常讨厌参加多人聚会。而且，是跟陌生人。”
“伊人，别担心。”陆嫚嫚亲昵依偎在她的肩上，“不是还有我吗？都是一个系的，不会多久，要是着急，可以提前离场啊。打个照面而已。”
柳伊人皱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去，我着急回家。”
“都放假了，不急于一时。况且，咱们好久没聚在一起。”
陆嫚嫚不依不饶，柳伊人耳朵都快出茧子，一直拒绝并不是办法。“好，我去。”
陆嫚嫚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好，待会儿一起走吧。”
柳伊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说不出哪里怪。那场聚会，不安好心。
做个二手准备，免得出了事儿不能全身而退。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跟老师说些事情，先等一等。”
......
十二月下旬，晚上十点钟温度已然是极寒时刻。
到达指定地点，心中警惕不减半份。面前赫然闪烁紫色霓虹灯招牌—云己会所。
这是市里最大的娱乐场所，专供那些富人子弟享乐。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之称。
推开门往里走，迎来服务人员打量的眼神。
“您好，441怎么走？”
听到她的话，立马收回傲慢的态度，笑脸相迎：“在左侧尽头包厢。祝您玩得愉快！”
走廊闪烁金属壁灯，直通以所有房间。大厅正中央赫然是阿弗洛狄忒优美雕像，天花板一件件水晶吊灯，把奢靡演绎到了极致。
柳伊人随指引，来到门前，仰头再三确定门牌号后，并没有急着进去。
包厢内充斥着嘈杂声，隐隐约约听见陆嫚嫚和别人的谈话声。
“王哥别着急，今晚的主菜马上要来了。”顺着门口挤出狭窄缝隙，屋内陆嫚嫚身穿一袭暗红色长裙，妆容不似往日清纯，尽显妖媚，略带娇羞靠在男人怀里。
“别打哑谜，你就说嫩不嫩吧！”男人胸前布满纹身，长相其貌不扬。
“嫩，怎么不嫩？待会儿你们得配合我，她呀，最近精着呢。”
呵呵，不精明怎么行呢？
都是万年的王八，在我面前修狐狸精的道儿？
柳伊人悄悄关上门，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
前台小哥正清点账单，她走到面前摆摆手，柔声细语：“小帅哥，过来一下。”
小哥茫然抬头，恭敬道：“客人有什么事？”
柳伊人往上瞥了一眼，发现小哥长相干净清秀，古铜同色皮肤，声音又奶声奶气。白色衬衫搭配束身黑色马甲，勾勒出身材的完美曲线。
咧嘴笑笑，酒窝微微凹陷，柳伊人看着忍住上手摸头的举动。
不过，脸上的稚嫩并未褪去，这孩子年纪应该和柳今安差不多。
柳伊人：“小哥，现在几岁？”
“16。”
？还未成年？不是说云己会所不找童工吗？
少年比较自来熟，同样反问柳伊人：“客人，你呢？”
“我啊，比你大一些。刚过19。”对于比自己年少的孩子，她随性些，尤其是和弟弟同岁。
“原来是姐姐啊。”少年拿起身旁的账单，问：“姐姐，有什么事情吗？看样子，姐姐第一次来吧？需要你介绍特色吗？”
一口一个姐姐，搞得柳伊人有些心花怒放，象征性的轻咳几声：“最贵的酒多少？”
少年低下头翻阅酒单，随后指给她：“这两个，红酒九万，香槟价位差不多。姐姐要点吗？”
柳伊人满意的点点头：“对，就要这两个。送到441，谢谢。记在那间包厢，陆嫚嫚账上。”
“姐姐，要整蛊人？”少年一语道破柳伊人的想法，“不太好吧？”
确实不道德，但是她刚才毫不疑心推门进去，谁知道今夜自己会怎样？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顿了顿，目光掠过柳伊人的脸色：“好吧！客人的事情，我们不多问。待会儿送到。”托起下巴，似笑非笑：“姐姐，能告诉我这个陌生人，为什么？”
“我是被骗来的。”柳伊人对上少年棕色瞳孔，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又像是侵略。
“嗯哼？”少年轻哼一声，“让我猜猜，姐姐是那群人的......一盘菜？然后你被发现了？是吗？”
“是。”感叹少年观察力敏锐，如果安安有他一半心眼儿也不至于经常被妈妈训斥：直肠子，一根筋。“你叫什么名字？”
“顾时安。”
柳伊人：“顾时安？我弟弟名字里也有个安字儿，他叫柳今安。好巧。”
不知不觉和顾时安聊得很相投，因为性格幽默，时不时把柳伊人逗笑。
“姐姐，谈过男朋友吗？”
对于，这个问题柳伊人并未感到奇怪，如实回答：“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是心动的人？”
柳伊人不知怎么回答，沉默半晌：“以前有过，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不喜欢了？”
顾时安的问题，一下让柳伊人陷入回忆。
十岁那年发生的一幕至今浮现眼前，因为迷了路，心也跟着迷失方向。直到她死，才放下。
柳伊人回过神，手不经意间摸向顾时安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小孩儿，好奇心挺强嘛。”
顾时安垂下头，撇撇嘴：“好好好，不问。”
......
沈惟礼接到她的信息后，心情顿时不悦。说好的一起回去，怎么能临时改变？
虽然，失约是她一贯的作风。
久而久之，沈惟礼已经习惯。
他没有追问下去，只当做是普通的聚会。收拾东西的时候，方泽突然来电话。
“沈惟礼，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沈惟礼没有兴致听他废话，揉揉鼻梁：“关我什么事？”
“没兴趣听？”方泽神神秘秘的：“我看见咱们隔壁那个女孩儿，再云己会所转悠。哥们儿，知道那个地方吧？”
沈惟礼：“......”
—
到达云己会所一眼便看见前台打闹的两人。
“伊人，很晚了，不走吗？”
沈惟礼迈步走到柳伊人旁边，语调柔和，望向对面的人：“伊人，这位是？”
顾时安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足足高他半头。是错觉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不寒而栗。
沈惟礼的到来，让她些许意外。不等柳伊人介绍，他礼貌伸出手，但语气颇为懒散：“沈惟礼，我来接我的朋友。”
顾时安愣住，他的朋友？
随后，同样回了得体的微笑：“顾时安。”
“天色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
外面依旧寒冷，出去不久柳伊人面颊冻得通红，瞧见沈惟礼一言不发往前走着。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
“等等，跟不上。”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回去了？”
柳伊人抿抿唇，解释：“我是被骗来的。”
“知道被骗，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能应付过来。”声音愈来愈小，几乎听不见。
沈惟礼恼火，尽量放缓语气：“云己会所，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万一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你！”深呼一口气：“以后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那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说顾时安？他不一样！人家很好......”
？
刚见面，开始维护起来？
沈惟礼：“......听话！”
柳伊人窝火，脱口而出“要你管！”
沈惟礼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好好好，我不管！我没资格管！你是这样想的是吧？”转身面对柳伊人，看见她原地踱步，搓手取暖，“冷也不早说，快进车里？”
“开车来的？”
“不然呢？蹬个三轮车，你受得了吗？”
一向优雅礼貌的沈惟礼说出这话，违和感一下子上来。柳伊人突然笑出声。
“还笑？”沈惟礼皱眉，“快上车！”
她勉强忍住笑意，跟着沈惟礼上了车。
夜色深邃，高楼大厦之间闪烁斑斓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外面喧嚣欢愉，里面安静如常。
沈惟礼开动车子，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由于，他刚才气头上，忘记问正事，“吃饭了吗？”
“没有。但是我不饿，减肥。”
沈惟礼疑惑：“减肥？”
“对啊，一学期感觉胖了不少。”
胖？那儿胖？在他印象里柳伊人一直没胖过吧？身材本来娇小，还需要再瘦下去吗？
随手递给柳伊人早已备好的糕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柳伊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习惯，被他只言片语打回原形。看来以后，沈惟礼会是她减肥路上最大的阻碍。
小样儿，挺会买。不错，非常合她口味。
“那个叫陆嫚嫚的，为什么让你去云己？”
“我起初以为是简单吃个饭，到了以后趴在门前偷听。结果他们商量着把我给卖了。于是，我迅速离开，再到前台以陆嫚嫚的名义点了十万块的酒......”边吃边给沈惟礼诉说事情的原委，还未反应过来，车子忽然停住。手里的差点儿飞出去。
沈惟礼紧握方向盘，脸色阴沉：“卖了？”
“怎么了？”
“看清楚人了吗？”
柳伊人点点头：“那人我见过，是我们学校的。包厢所有人叫他王哥。”
“他还说了什么？”
“额......”她挠挠头发，关于王哥说的话，直接开口有些不耻。“他，他，说我嫩不嫩。”
沈惟礼沉默半晌：“我这个废物！”
柳伊人：“？”
“伊人。”
“嗯？”
“你说，我们早该认识不是吗？”
柳伊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眨巴几下眼睛，不明所以。
“你不介意的话，我能抽根烟......算了，你先在车里待着。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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