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噗呲”一声,他立马坐了起来,“公主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装死了。”
我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办法挺多啊,为了躲避我,竟然想出这种办法。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他连忙道歉道,“公主大人,倒不是我不想侍奉于您,您高高在上,又贵为公主。何不找个和您身份相当的人选?”
“我在这人间就只能看到你,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这人间怎么就下来你这一个公主呢?”
“你这样说,确实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天天催我回上界的一个年轻的和尚,还有一个道人。不过他们只能通灵,倒不是仙界之人。”
我皱皱眉头道,“想放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
他连忙问道,“只要什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上天为你抓鸟,下海为你捞鱼,又或者给你养马养花。只要不让我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什么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你刚刚还答应我,要陪着我呢?”
“上次是玩笑话,这次我真的不骗公主大人!”
“那我可说了啊,绝对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说出之后,就必须要答应下来啊!”
长生忙转换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脸上再也压制不住解脱笑容。
“公主大人,快开口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全都答应下来。”
“只要你这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玩就行了。”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又假装昏迷的过去。
“你小子又开始装死是吧,别逼我出手哦。”
听到我说这话,他直接摊牌不装了。指着我的鼻子,挺直腰板,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堂堂一个从上界而来的公主,不好好当你的公主,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凡人呢?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摊上一个你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我无理取闹?明明是你之前自己答应我的,怎么又成了我无理取闹了?”
“那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要是不逼我,我能答应吗?”
“你是不情愿是吗?”
他很决绝道,“我就是不情愿,我就不想与你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在一起,一会儿把我扔到河里,一会儿又把我拽到天边。完全不尊重我,和你一天也待不下去。”
他说的很决绝,我体会到了他对我的怒意。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火气也没有发出来。可能我是觉得自己无理在前,也可能是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是我有了歉意,便开始软硬兼施。
“公主大人,您知道我家中还有一个师父。您放我回去,等我我们伺候他这一年。大夫说他只有一年时间了,我师父把我从小养大,我舍不得他……”
“刚才的话多有冒犯,请你让我安安稳稳送师父走完这一遭,我了无牵挂后,你走哪里,我便在哪里。”
原来他是心里有牵挂啊,我也非那种人间皇宫内豢养的蛮不讲理的太平公主,反而,我看着他那俊俏脸庞,心里竟起了一丝同情之心,甚至还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我在上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几个人会同我这样说话。
他们只会阿谀奉承,巴结我。我们之间只有冷漠的感觉,要不是他们忌惮公主身份,恐怕多一句话也是不会跟我讲的。
“你去便是,不过,我一个人待在这山洞也甚是无聊。这一年,我俩就一起照顾你的师父吧。”
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请求,“好,人间甚是乏味枯燥,偶尔又有疾苦灾难。想必公主在人间待了这么久,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这次是我求你带我去,我不会给你惹祸的,而且又没有人可以看到的我。我又能惹什么灾祸呢?”
经过我几次求情,他可算把我带到了他家。刚一进门,便看到他那头发花白的师父,家里甚是简陋,只一张桌子和修了又修的三个板凳。屋外还窝着一只浑身黄毛发的土狗,后面听到长生喊它大黄,果然狗如其名,一身黄毛。
说实话,把长生抓来两日,我竟未注意他的衣服,和他师父一样,都是缝缝补补过得旧衣服。衣服上有几个拳头大的布丁方才被我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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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花白的师父,孝顺懂礼的徒弟。这人间还真是奇妙啊。
“师父慢点,我这几日有事出去了。没及时回来,师父这几日辛苦了。”
长生师父转向我,“姑娘,你也来坐下吧?”
我顺着他视线移到左边,他那双眼睛便随我到左边,我移到右边,便随我到右边。
“大爷,你看得见我啊?”
长生拉着我进了房内坐下,“师父耳朵不好,你说话得大点声。站在门外他是听不到的。”
“可是他怎么会看到我?”
长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就我一个人能看到你吗?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这样方便和我们住一起,也省的我编谎骗师傅。”
我还在怀疑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之前在人间待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能看到我。现在自打长生能看到我,其他人也能看见我吗?
于是我便跑出了房外,看着荒凉的草房,外面没有几个人。我御剑极速找一喧哗的大街,对着过往路人招手,可是没人理我。
我又走到一卖面具的小贩旁边,偷偷拿起一个,可还是没人理我。直到我举高后,有人大喊,“闹鬼了,闹鬼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御剑又回了长生家。
长生已经服侍大爷睡下,于是我便对长生说,“我刚刚去洛阳街头转了一圈,可还是没人看得见我。为何你师父能看得见我?”
“我还以为你去哪了,我师父以为你……”
“你啥?一个大男人支支吾吾的,倒是说啊!”
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师父以为你嫌我家穷,直接走了。”
我连忙解释道,“绝对没有,我岂是那种爱慕虚荣之人。只不过我以为天下的人都可以看得见我了,一时太激动,竟然忘了和你打招呼。不过你们人间规矩确实有点多,我在上街都是说跑就跑,不过既然到了人间了,我会遵守的!”
我说完给长生拍了拍胸膛,以表示这次我绝不骗他。他当然也没有追究,他也不敢追究。只是淡淡道,“师父已经睡下了,师父一辈子唱皮影戏把我拉扯大,人老了。请的人少了,家里也就越来越穷了。”
“可别指望着我家能养你,我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
我捧腹大笑道,“你可真可爱,我是什么人?上界的公主。哪怕不吃不喝几千年,也不会死。”
刚说完,我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呱呱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长生拉着我去了厨房。
从一口大缸里盛了半碗米,然后放入锅里,又舀了一瓢水。卷起衣袖,去房外堆着整整齐齐的柴堆里抽了几块出来,塞到了灶上,又掏出火折子引燃些许枯萎的草,草烧着了引燃了木柴。
一套流程行如流水,我看到津津有味。开心道,“长生,你可真有一手。”
虽然知道他在煮粥,但不知为何,看着是如此的舒适和有趣。
长生我的夸赞到是显得有几分陌生,满脸的疑惑都摆在脸上,“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做饭,只是一碗粥而已。而且还没有做好端给你,再说,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从小做饭,砍柴,洗衣,都是基本功。”
他说完,我便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又思索着,为什么你的师父能看到我?而且我会感觉到饿呢?还没有等我来得及认真思考。一碗热乎乎的粥已经端到我的面前。
两碗下肚,甘之如饴,只觉得粥淡淡的又带着一点点的咸味,长生说怕我觉得太甜,稍微放了点盐巴。倒是很对我胃口,只是太少,两碗根本不够喝。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长生,我还没有吃饱。要不我俩出去逛逛?”
长生去枕边翻了半天,拿了几文钱,然后才对我说,“走吧,现在已经有了几分钱。出去帮你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说完,我便和他漫步在小路上,弯弯的月亮挂在黑暗的天空中,小路上蝉鸣声不断。偶尔飞过几只萤火虫来,尾巴上带着青绿色的光芒,像一些绿色的小蝴蝶一样,只可惜没有斑斓的双翅。
许久不说话的长生问道,“你准备要去哪里?”
“你刚才说离你家最近的是,走过小径有村市。可是村市太小了,也不热闹。我想带你去洛阳玩一下。”
“可是洛阳我们这里太远了,甭说走路,有马车也得半个月才能到。”
我望着他那憨憨的表情,“你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一把提着他上了飞剑,他嘴里还喊着可是……可是……
我丝毫没理他,转眼间便到了洛阳。看到一块没人的小街道,我落下剑来。长生努力的睁大了眼睛,表现出一脸不可思议。
我带着他走入闹市,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摆着许多豆腐,别看长得粗俗,声音宛如百灵般的吆喝着,“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招牌豆腐汤,一碗入肚胃暖暖,两碗入肚心热热……”
我转身看了看高过我半肩的长生,长生识相的靠近我,与我一起走近豆腐汤小摊旁,因为我在人间别人是看不到我的。
但是令我诧异的是,待长生付完了钱,那满脸赘肉的四十多岁的大叔端来两碗豆腐汤,还没等到我细细品味。
大叔开口道,“两碗豆腐汤到了。”
说完后转向我,“姑娘请慢用!”
这时候我才发觉,这四十多岁的大叔竟然能看见我。我于是走到大街中心,挡在许多行人面前,果然有很多人都绕道而行。
我开心的一跃三尺高,来人间活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可以看到我了,我连忙让坐在桌子旁的长生站起身来。直接一跃跳到他的怀里,长生脸颊泛红,“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你在我的旁边,所以他们可以看到我。”
说完,我俩四目相对,看着他那红润的嘴唇,我直接贴了上去。
唇唇相吻,面前男子虽着不出众的衣服,却也是眉目似星辰,越看我越喜欢。
我和长生吃完豆腐汤,走在闹市之中。可惜此时已是夏季,不由得想起,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长生,今晚上我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也不等长生回答,便拉着他的衣袖,不一会间,便到了,那牌匾上写着醉春楼。楼前老鸨热情的招呼着往来客人,我手中轻轻使动法术,变了一个钱袋,当然里面也装满了银子。
不过当我转身看了看穿着破旧的长生,于是先拉着他换了一身行头,让他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之后,只见得他剑眉星目,身形高且修长,面若白玉,棱角分明。此等姿色,比上界那些成仙之人都要风流倜傥许多。
待他梳理了头发,打扮的干干净净。我才带他进了醉春楼,刚开始他还有点抵触,我说里面有好吃好喝的,并且所有花的银子都算我的。见他不相信,我掏出了钱袋,见到里面塞满了碎银子,方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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