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我低头看着这脚下奇妙的风景,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眼前有过一股新鲜之感,此刻的我如同也长了翅膀一样,在蚩尤的提着肩膀下自由翱翔。
“魔域之海!”
听到这个回答,甚为不解,于是追问道:“那海在哪里呢?”
“师父你看!前面!”
此刻小令苏已经打断了我和蚩尤的交谈,因为在她的眼前出现一片蔚蓝大海。原以为高山重叠的雪山之巅是魔域,低谷花海已经美不胜收,却没有想到在这片花海更低层,竟然还有一片海洋。
不多时,蚩尤已经把我俩放到了海边。海上生明月,可惜现在没有到晚上。只是夕阳余晖挂满了天际,仿若红衣一般,红霞漫天。
“此处是魔域唯一的海,而那片紫苑花海是魔尊为一故人所植。虽然他之前是人族,但现在已经真正成魔了,恐怕他那前世的记忆也要消散了。”
我不禁感叹,原来魔尊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魔尊种这一片花海是为了等谁呢?”
面对令苏抛出的问题,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于是四目都齐齐的看向蚩尤,蚩尤耸耸肩膀,只是三个字“不可说”。这越发激起令苏的好奇,她想挽着蚩尤的手,可是魔尊太高。无奈只能抱着膝盖道,“叔,我想知道!”
蚩尤不愿说,可耐不住令苏多次询问,死缠烂打招数倒是和我学的差不多,只一会儿,蚩尤便改变了他的想法,于我俩讲起来了魔尊的故事。
“魔尊的父亲,是魔域当时的圣主。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个人类,魔尊的母亲诞下他后,便离开了。进了二公子府,成了人家的夫人。不过,魔域有一个讲究。即是女子既嫁为魔域之人,便只能一辈子跟随。如若离父子而去,那便是一种背叛。这是魔域不可容忍的,就像你们人类的纲常伦理。”
“人也差不多。”
令苏微微接过话来,说完又继续看向他,听着他继续讲道。
“但魔宗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母亲是谁,于是圣主派遣魔尊去刺杀他的母亲,可是在前往刺杀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少女。这个少女与魔尊一见钟情,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互相倾慕。可当魔尊杀了她的母亲才知道,圣主派魔尊刺杀的人竟然是她的母亲,纵使后悔,却无法可解。听到这个少女七天七夜绝食,不吃不喝守在自己母亲棺材前。便闯入府中……”
蚩尤绘声绘色的讲述使我俩仿佛陷入了真实的故事之中,我俩便静静地听着。不过不知为何,每当蚩尤提起魔尊,小令苏神色之中仿若似有几分熟悉一般。
“魔尊闯入府中,带出了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回到魔域,当今的尤丹圣主与魔尊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尤丹圣主从魔尊父亲口中得知事情原由后,魔尊父亲让尤丹圣主结束这段孽缘,可尤丹圣主心里善慈,不想让他俩彼此错失对方。便将实情告诉了魔尊,魔尊自刎而死,魔尊心爱的人得知事情原委,从此入魔,功力大增。杀了魔尊父亲,她心里深爱魔尊,便将自己的入魔修为传入魔尊体内,自己身死道消。”
蚩尤讲到这里,看着我不理解的神色。
“你是想问,为何还需要你的一滴血吧?”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虽然魔尊注入了巨大的魔力,可他仍然昏迷不醒。这是魔域来了一位客人,只有三尺高的道士。但是满头白发,他告诉圣主,此人已经入魔,可身已死。于是施法让魔尊有了气息,又施法制造了寒冰洞。让魔尊在此肉身不至于被冰冻,因为魔域太冷了。白头发道士还说待他醒过来,体内魔力复苏,可为尊。只不过这苏醒之法,便是需要那天赋高过青城山天下第一吕洞玄的人,身上的一滴血,便是如此。”
“不过我有一点好奇的是,为什么你知道的如此详细,这种事情,我们外人即便求你,你也不该对我们说这些的。”
蚩尤看着我笑了笑道,“白头发道士特别交代过,如果那人要问起这段往事,你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我不由得感叹那老道士的神机妙算,可我在蚩尤的描述中却总觉得他像牛鼻子老道士,可牛鼻子老道怎么可能只有三尺高,许是我心里多想了。
这时,魔域正洞周围红光乍现,一道九色天雷直通洞内。只觉灵气浩荡,魔力鼎盛。人间百年难以见得,想必是寒冰洞棺材里面的那个魔尊活了过来。
蚩尤也被这惊天现象所震惊,根据蚩尤反应可以得出,他之前也从未见过如此现象。然后拍了连忙拍我的肩膀,显然这个时候他需要回去了。
“这个地方也是留给你的,方便你俩日后的武道的修炼。”
我鞠躬敬礼,“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蚩尤!如此好意,那我便收下了。”
“小事一桩,这是我的骨笛,有事情你就吹响骨笛,我便会来找你。”
说完,将骨笛放到我手中,便张开那双翅膀腾空而起。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是一个人多好,拥有一双翅膀遨游天际,多么逍遥自在,不过都是些虚妄之言。
寒冰洞。
“你可算醒了。”
尤丹紧紧握住魔尊那久久被冰封几百年的双手,此刻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心去填补那份寒冷与孤寂。
“我是谁?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你又是谁?”
面对白衣少年的问题,尤丹竟然一时难以开口。虽然她平日里是高高在上的圣主,而面对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意中人,而她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落子。与其说安慰他人,倒不如说要如何安慰自己,让自己如何去面对这个丧失当年记忆的人。
可是很快尤丹便想到如何去说,因为现在落子只是她一个人的。再也没有前世的羁绊来阻碍她,这世间也再也找不出一个对她如此深情的女人。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受伤之后,在这里沉睡了很久。”
“我为何受伤?又为何会沉睡?”
“因为你的父亲,让你亲手去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一时心结不开,所以散尽修为,自杀而死。然后是我帮你注入魔力,让你成为这魔域最强的魔,魔域修为入仙境便是魔尊。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无法成就。这是我对你的心意,也希望你以后安稳的留在魔域。”
“我既然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我还有何面目生活在这个世界?”
尤丹笑中带泪,她再也不想像几百年前丢失落子一样,因为对落对他的关心
而告诉真相,却不曾想他却自杀而死。
“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改日我们就要完婚,我现在要你为我而活,而不是为你的过去。因为曾经我未曾劝说于你,告诉你真相,而你自杀而死,现在我绝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
落子看着眼前生有双角的女人,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如今昏迷太久,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以魔域圣主信誉起誓,若有相骗,便天打……”
这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玉唇,侃侃道,“我信,我信。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感到杀意,所以我相信你。”
此时,四目相对,以往的深情本该没有,有的只有从小到大的感情。可是这份感情造就他俩的熟悉感,所以现在无人可信,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可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落子发问,他现在内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因为他确实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
“你想要的生活我都能给你,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要同我一起守护魔域,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我的使命。这是上天注定的,非我俩之力可以改变。”
“你说的这些都是命数吗?”
“是,有些事,即便我们这边穷尽力气都做不到的,这些都是天命。”
落子有几分无奈,但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于是他选择留下来,陪着着她的未婚妻。
两人的沟通渐渐无了,此时蚩尤回到了寒冰洞,但是洞内寒冰皆已经散去,久久被寒冰所冰冻的青藤如今露了出来,在这偌大的冰封之地倒是有了几分绿色。
“圣主,他俩我已经安置妥当,一切都是按照白头发老道士的话做的。”
蚩尤禀告完毕后,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圣主和白发魔尊互相牵手,大有一副夫妻相。
69書吧
“蚩尤,你暂且通知下去。三日之后我们大婚,记得带上你的那两个朋友过来庆祝。”
蚩尤领命,见圣主微微的摆了摆手,于是便不再多打扰,抽身离去。
刚一出去,方才那冷静的模样已经全无,如今反而像三岁的孩童。高兴的一蹦三尺二,“圣主终于要结婚了,圣主结完婚之后,我也可以结婚了。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东篱。”
“东篱!东篱!”
只见头上双角发着微蓝色光芒的魔女,皮肤白净,像是中原的白玉一般,不,比白玉更甚。如同白色衣服一般,一眼望去,像是话本里面写出来的雪妖。
“大惊小怪的喊什么,六年都没见面,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蚩尤无奈的摸了摸头,从头摸到后脑勺,假装掩饰自己的尴尬。每次想着去见眼前的这位女子,可是一见面,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别傻站着了,每次见到我哑巴了?傻笑半天,连个字都蹦跶不出来!”
蚩尤这时才接过话来,“东篱,圣主三天后要大婚了。”
东篱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结她的婚,看在表姐的份上,我最多去庆祝一下,一睹我表姐的男人是如何长相!”
“圣主说,她必须结婚在你前面,如今她结婚了,你也可以结婚了。”
“那你倒是说说,谁娶我啊?”
蚩尤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又从头顶摸到后脑勺。东篱也知道蚩尤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就是要蚩尤亲自说给他听,哪知这平时里威风凛凛的魔域二把手蚩尤,在自己面前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扭扭捏捏,这不是魔道之人的霸气。
“都从后脑勺摸到肚脐眼了?怎么,不喜欢我?那我和别人结婚去,再生好几个,然后带到你面前叫你义父,毕竟你也是魔域的大将。”
蚩尤连忙甩甩手,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
“支支吾吾的,能结就结,你今天说不出来,以后就再也不要见我了。”
蚩尤此时显然慌了,但是他一个魔域二把手,过惯了厮杀的守卫魔域生活。过着刀尖上舔血,对死人的冷漠成为他的习惯。可是如今对一个女子说出托付一生,竟然是如此之难。
“哼,不说,我走了,以后别来找我。”
蚩尤终于不敢再扭扭捏捏,只能支支吾吾一字一字的说道:“我”
“真”
“的”
“很”
“想”
“守”
“护”
“你”
听到支支吾吾的这几个字后,东篱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此话当真?”
“我蚩尤一言九鼎,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坑。虽然我很难说出口,但是为了你,我值!”
看着傻大个这般表达爱意,东篱乐开了花,调侃道,“还说不会说话呢,这小情话以后不许对别的女孩子说。”
说完,便搂着蚩尤的肩膀。两人相拥,蚩尤霎时间脸红不已。
“这话,只和你一人讲。”
这确实是蚩尤的心声,“自打你第一次来见圣主,我对你见到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世界觉得如果没了你,我会活不下去。”
“还说呢,那次我打碎了表姐房中的琉璃盏,表姐把我喊了过去,准备要好好骂我一会的。但是你这个傻大个帮我求情,表姐才没有继续骂我。”
“嘿嘿嘿,我那时候见到你,心都快要蹦出来。你出来与我说感谢的话,我竟然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所以,你扭头就走了。”
东篱的俏美的脸庞紧紧的依偎在蚩尤的胸膛上,面前这个高大傻乎乎的男子,在自己心中越发的重要了。
夜色愈近,这海上已经泛起了片片绿色花瓣,与其说是绿色花瓣,实则是令苏带来的萤火虫。
“苏儿,此后你我修炼武道,这片海那边山兽甚多。此后为了修炼,我们七日去捕杀山兽,直到你突破一境修为。”
令苏默默地点了点头,“师父,我修炼到何种修为才能报仇啊?”
“入仙境巅峰,而你现在的修为都不到一境,此刻说报仇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有没有快速的修为方法呀?”
“武道一途,人间九境。唯有一境一境突破,我尚且是没有听到如何快速突破之法。不过,若是连人间普通的入仙境都到不了的话,莫说是报仇,就连自身难保也非常困难。现在我们面前的人非常强大,不单单是天司官弈星和司礼监流云,可能是整个天合皇族的高手。如果修为能突破散仙之境的话,即便是整个天合皇族的高手加起来,收拾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令苏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说报仇确实太远了,如今她内心虽想复仇,可实力太弱。我只能将她敌人的境界说出来,让她早做准备。
“师父,只要能突破入仙境,让我死我也愿意。”
“那好,明天越海。我是遇剑而行,你得从水中游过去。这湖很大,你能有游多远?就看你的恒心了。”
“你何时能游出去这海?那你的一境修为便是轻而易举。”
我淡淡说完,又看向眼前六岁的小丫头。只是安慰自己道,若是不加压力,要是此刻我俩都不强大,那以后便无我俩容身之地。
花海中有一间竹院,里面两间客房、一间厨房,院内有兔、鸭、鹅。我称之为世外桃源的惬意小院。但是里面养的兔子,鸭子和大白鹅我们都没有宰杀,而是去海边捕了两条鱼。这么多天的流浪,已经让我们习惯了去捕鱼生活,令苏如今已经越发熟练捕鱼和烤鱼技巧了。
晚饭过后,看到令苏睡着后,我便退出了她的房间,来到自己的房间。
掏出了吕随风那夜破庙交给我的《罡剑诀》,这是吕随风的剑道理解和修为方法,从一境修为到九境巅峰详细的注释和理解。我盘腿而坐,从第一页细细看起。因为此刻,我还不知道如何去真正的教育一个徒弟。
翻开《罡剑诀》第一页,武道初境:一境淬体,此境是讲究寻常人的根基之所在,入是要固好根基,打好底子,那便需要日日勤奋苦练。可苦练之法如何速进,若是一味的苦练,那便如同笨鸟撞树,难以精进。而我修为之法,这是在山林之中,云海之内四处碰壁,所谓碰壁,是用自己的肉体受伤。然后自身痊愈,加快身体的韧性。平常人一境如果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约莫要十年光阴。而在山野之中与野兽搏杀,在海洋之中与鱼鳄相搏,不出两年,此境便成。若是对自己足够狠,一年时间已经足矣。
我吕随风突破一境修为,是这天下最快。只大半年光阴,因而我的剑道是霸道之力,一剑挥出,千军万马难以阻挡。而我如何用大半年光阴便突破一境修为?那是我日日夜夜都不得寐的夜晚,每日大概睡四个时辰,其余二十个时辰在山林中奔走厮杀。遇到的一切飞鸟走禽,但凡有境界修为,体型巨大,我便出手将他们扼杀。当然,我自己的身体因而落得遍体鳞伤。所以,我总是带着很多草药。如此自己所创的这套破境之法,乃世上少有。
合上《罡剑诀》,我心明了。
第二日天刚刚放光,许是清晨时分,露珠还挂满在院外的杂草上。可令苏早已起床,并为我端上了烤鱼。
吃完后,我来到了海边。一路上紫绿花海甚是迷人眼,令苏年小,我以为在路上略有顽皮之心,可是令苏任由露珠打湿自己的衣衫,眼神总是看向路前,并没有多少玩乐之意。
“苏儿,今天怎得如此安静?”
“大仇未报,我如何敢有玩耍之心?”
“仇恨不是一个人活下来的动力,爱才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仇恨而变得冷漠无情。”
令苏没有理我,只是转向了另一话题。
“师父,你昨天答应要给我找到快速突破之法的,我昨晚见你挑灯夜读,可是找到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那今日师父可否传授于我?”
我心疼的看了看她,一个六岁的孩子背负着血海深仇,而我只能让她去接受如此苦伤之法。
“这法子太苦了,我并不希望你去练。”
“再苦能有失去双亲痛苦吗?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蚩尤救了我,你和吕随风爷爷替我挡下千军万马,都希望我好好的活着,可是如今我活下来了,我便活的更强一些。我要杀尽那些欺负我父母的人,血海深仇我不会忘,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和你好好修炼,如今我已经明悟。如果不强大的话,那连保护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
这句话从六岁的孩子说出口,那双本该稚嫩的眼神望着我,可是她此刻眼神已经没有原来的澄澈之感,反而多了股幽怨和坚定。
我蹲下身去,将令苏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泪花,但是我现在知道不能哭,这些泪还是留给她以后报仇之后吧。
“吕爷爷交给我了一本《天罡诀》,里面有记载他的修为之法,不过异常艰苦。即便如此困难,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纵使千难万险,你也不要害怕,我会一同陪你。”
令苏点了点头,安慰我道,“师父,这些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怕苦。我只怕以后若是没有强大修为被他们追杀的苦,只是怕保护身边的人之苦。至于修为之苦,不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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