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凉,折露寺一片寂静,僧人们都已入睡,东侧的厢房中,谢无殇轻轻撑开眼皮,它来了!
他翻身下床、开门,径直走出禅房,不速之客正绕着院中那口古井,来回踱步。
跟谢无殇想像中不同的是,这怪物身高不过四尺有余,它在谢无殇的注视下,围着古井转了十多圈后,终于耗尽耐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在深夜中格外刺耳。
不多时,惊醒的僧人们便都聚到了谢无殇身后。
怪物浑然不觉,它伸出毛茸茸的右手,或者说是......右前爪,往古井中探去,谁料爪子刚触及井口,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它似乎有些吃惊,连忙伸出另一只爪子,谁知竟也被吸住。
这一次,它明显有些生气了,支撑它像人一样站起的那两只后腿突然向后跃起,只听“啪”的一声,竟真让它将爪子从井口抽了出来。
从谢无殇和众僧的角度看,院中那个原本侏儒一般的毛脸怪物突然摇身变成了一只毛色混杂,人脸兽形的大花猫?
错了,是一只狼犬!
现在,这只狼犬似乎终于发现了这寺院的异常,它竖起耳朵,沿着廊下的台阶,四处嗅来嗅去,很快,便嗅到了谢无殇所站的禅房这边,他身后的僧人们原本还有些惧怕这突然从小矮人变成大狼犬的怪物,但见谢无殇一脸淡定,且他们在这边站了这么久,这怪物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不禁都放下心来,四处交头接耳的讨论。
站在谢无殇身侧的了因和尚拳脚功夫不错,平日里仗着一身武艺对僧人们也多有欺压,刚才见大家都吓的躲到谢无殇身后,他很是不服气,遂强行挤到了最前面,本来乍一见到这怪物,他心中还有些胆怯,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此刻见谢无殇布下的这云罗阵果然有用,怪物竟全然看不到他们,便也想上去逞一逞威风,他仗着胆子凑到狼犬面前。
谢无殇一时不防,竟让他从身侧蹿了出去,心道不好!
果然,那狼犬四下里嗅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本已打算就此作罢,就要转头离去,了因这么一出头,众人就见它原本已经耷拉下去的耳朵,猛地竖起来。
谢无殇忙伸手想把了因拉回来,可是已经太迟了,狼犬回头的那一瞬间,身体突然变大了数倍,了因原本离结界便已不足一指的距离,又因为好奇,身体是一个往前探的姿势,现在被怪物这么一吓,竟直直扑向了院中,被怪物一口叼进嘴中,惨叫声还未落下,便被怪物森白的獠牙穿透了身体,鲜血喷涌,立时毙命。
怪物尝到鲜血的味道,似乎很是不满,它“哧”的一声,厌恶的把了因的尸身吐在地上,伸出前腿,在他的僧袍上擦了擦爪子,僧人们被这血腥又诡异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乱做一团。
见状,谢无殇道:“都呆在原地,不要害怕,不要动。”
方丈也道:“善哉善哉,出家之人,四大皆空,生死自有定数,大家都坐下来,随我一道温习一遍晚课,其他的事情,且由谢施主安排。”
僧人们这才想起,了因是因为擅自走到结界边才会惨死,于是纷纷随方丈一起盘坐在廊下,打起坐来。
那怪物在和尚尸体上蹭完之后,似乎有些伤心,竟发出人一般的呜咽声,身体又缩回成普通狼犬的大小,不知怎的,谢无殇总觉得它嫌弃鲜血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细想,他闪身走出结界之外,怪物发现又有人出来,立刻龇牙咧嘴,朝谢无殇扑了过来,谢无殇接连甩出三道黄符,怪物不躲不闪,而那本应燃起的黄符在触碰到怪物后竟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谢无殇眸光一转,赞道:“果然厉害,连山主的镇妖符都降不住你”。
他迅速咬破食指,以指为笔,在空中写出一个潦草的红字,喝道:“定”!话音未落,狼犬就真的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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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住了狼犬,谢无殇又恢复了一惯的漫不经心,随口调侃道:“也不打听打听本仙师道法是多么的精妙,人是多么的英俊潇洒,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这还镇不住你?来来来,有本事你再过来。”
廊下打坐的众僧:.......
常言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须臾,面色惨白的谢无殇看着自已被狼犬咬下一块肉后血琳琳的右臂,不禁沉思,他的血咒一向无往不利,怎么今日竟马失前蹄了?
原来他方才过于得意忘形,竟不防血咒突然被挣破,狼犬瞬间扑来,饶是他迅速闪身躲避,也不防手臂生生被咬下一块肉来。
狼犬一击得手,纵身又向谢无殇扑来,谢无殇挂了彩,也不再留情,他将受伤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左手从项上摘下一根挂着玉环的赤色编绳,编绳到了谢无殇手中立刻化作一根透着红光的长鞭,谢无殇甚少用这件宝物,不免有些手生,第一鞭只堪堪抽在狼犬后腿上,狼犬一时吃痛,忙调转方向,想从谢无殇侧边攻击,谢无殇打完一鞭,很快便找到了感觉,他将一根长鞭舞的密不透风,不消几鞭下去狼犬便被谢无殇打的遍体鳞伤。
谢无殇收回长鞭,将它化作先前的样子,重新挂回脖子上,
他摸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右臂,心道:“还好,还好,幸亏这畜生刚才缩骨成功,否则自已怕是也要被它咬个肠穿肚烂了。”
想到这里,他又往狼犬屁股上狠踢了几脚,这狼犬在他的一番输出下,被打的缩成一团,此时躺在了因的尸体旁,一双狗目时而望向了因,时而转向古井,不知怎的,浑浊的眼中竟盈满了泪水。
谢无殇奇道:“长眼了,竟然见着畜生流泪了”。
他见这狼犬从进寺后就绕着古井打转,此刻被擒仍不忘这井,颇为古怪,于是也沿着古井走了一圈,又借着月色探出身子往井中看了看,沉思道:“这不就是一口井吗”?
他回头看向已经浊泪满面的狼犬,歪头思索了片刻,道:“瞧你这狗模狗样的,罢了,让我来助你一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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