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姜妤初轻巧夺过彩球时，顿时惊声一片，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赫连礼都不免惊叹一番。
直到她滑过终点，燕帝起兴，一掌拍向桌案，直呼：“好！赢得漂亮！”
望着姜妤初的身影，岑清蓦地泄了气，浑身如筛子般抖动，到最后已然没了力气，只能漫无目的地滑行。
她不知道姜妤初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维护得那般小心翼翼，三年了，只能一直默默地喜欢他，生怕被人察觉。
那年，姜妤初同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般羞涩的模样与她娓娓道来，她告诉自己，那个人叫沈罄。
她由衷地为她高兴，更惊讶于这个妹妹的勇敢，却又同时为自己的懦弱感到失望。
可偏偏一切突变，她不再纠缠于沈罄，转而一朝成了谢家未过门的新妇。
她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羞耻，却停不下来。都说姜妤初变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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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一阵沸腾，谢言川始终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
姜妤初没有立即停下，而是又向前滑了一小段，等到速度渐渐慢下来才彻底停下。
便是这么一停，方才拼尽全力的脚腕瞬间失去了力道，彻底支撑不住，腿一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真的好累。
她大口呼吸，生怕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可望着一贫如洗的天空，只觉得瞬间酣畅。
她看着手中的彩球，肆意大笑，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快意之后是失落。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名挚友。回想与岑清小时的时光，闺中相伴，这么多年的情谊，终究还是破碎了。
她本想换一种活着的方式，却不想毁了另一人的信仰。
眨眼间的工夫，谢言川快步走来，硕大的斗篷随着他的步伐翻飞，等近了，她的目光越过他，不想竟还有位意外之人。
她愕然地盯着沈罄，见他一脸关心，笑容旋即僵在脸上。
谢言川似有所察觉，回身看去，顿时面色冷若冰霜，“沈编纂，你认错人了。”
他在警告他，注意场合，注意分寸，更不要惹来他人非议。
周围一群宫女太监们，顿时将视线转向沈罄，只见他愣了一下，随即歉声道：“是错了。”
接着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向姜云桑那边走去。
姜妤初已经累得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谢言川看向她，先是关切，很快又变成了探究。
她笑不可抑，“如何？”
69書吧
原以为她会解释一些，没想到却是短短两个字，谢言川错愕之中回过神，忽地扬起嘴角，“意外之喜。”
“那就起来吧！”谢言川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话语间宠溺的语气，他说完后，姜妤初先是一愣，转而想到这是在宫中，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个。
索性戏就演足些，反正她今日高兴。
只见她旋即咯咯笑了两声，“没力气了。”
说完，谢言川顿感诧异，但仅一瞬就恢复如初，下一刻，姜妤初倏地感觉身体一轻，谢言川身上的斗篷拢了过来，他一把横抱起自己，低声道：“那就走吧！”
姜妤初本来冰冷的身体，顿时一暖。
路过岑清身边时，她正被人搀着走。姜妤初望向她，蓦地喊了一声，“阿清。”
岑清浑身一震，停下了脚步，片刻后什么也没说，只留给她一道背影。
今后，她在宫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这就够了。
姜妤初冻得直打颤，谢言川明显感觉到了，不仅如此，还发现她身上穿得单薄，双眉紧皱，厉声道：“你就着一件单衣？还要不要命了？”
姜妤初只傻笑，鼻头冻得通红，说话时舌头都开始打结。
谢言川瞪了她一眼，“其他的我不会管，要是耽误了成亲的日子，我可饶不了你。”
“嗯。知道了。”姜妤初破天荒地没有回嘴。
片刻后，谢言川又道：“滑的还不错，哪位教习教的？”
姜妤初听后一阵恍惚，滑冰是前世学的。
记得也是一年冰嬉之乐，不过是一些世家贵族在郊外的河面上随意摆的宴席。
她跟着沈罄去了，只有她坐在席上，是有些窘迫的。回去之后，她在后院劈了块空地，制了冰面，请了教习，学了两个冬日，终于才熟练。
那时，还被婆母训斥了一番，道她大小姐习气，生性浪费。
她没回嘴，但依旧我行我素。她只想让自己更配沈罄一些，时时刻刻追着他的步伐。
不得不说，那个教习本事很大，他道：“滑冰讲究的是省力，要会用各种方法减轻阻碍的力道，这样更容易取胜。”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于是，今日她才选择穿少一些，方法虽笨拙，但是有效，这就够了。
谢言川见她迟迟未应，就明白了她不想解释，也不再逼问。于是挑了挑眉道：“那就说是我教的。”
姜妤初失笑，也罢，省了圆谎的力气。
席间一阵熙攘，燕帝一瞧，朗声大笑，“这小子，倒是不避着人，这还没成亲呐！”
辛后脸色不甚好看，落在岑清的视线移到了姜妤初身上，没想到她藏得颇深，当初岑清信誓旦旦地同她说姜妤初压根不会滑冰，她才应下做场戏，除此之外，还能杀杀谢言川的威风，一举两得。
这下好了，马失前蹄，她微眯着眼睛，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
“陈添，去叫谢言川他们两个过来。”
片刻后，两人在燕帝面前站定，姜妤初福了福身子，道：“民女姜妤初拜见圣上。”
燕帝满意地点头应道：“免礼，姜卿之女果然出众，如今看来倒是谢言川差了些许。”说着看向他，“你得加把劲儿了。”
姜妤初不敢言他，只好僵硬地笑着，燕帝接着道：“去，把两个彩头给姜丫头，今日着实让朕开了眼！”
陈添捧着木盒走了过来，将东西呈在她面前，姜妤初一瞧，两件物什都是上等之物，虽说是给自己的，她还是下意识地望了谢言川一眼，见他点头默认，才伸手去接。
“多谢圣上！”
她扬声道，一瞬间神采奕奕地看着上方。
这一次，她胜了。
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已经忘了方才被寄予厚望的岑清。
辛后默不作声，兰贵妃斜眼打量了她一眼，道：“哎哟，只可惜了岑家姑娘，只差一点哟！”
燕帝置若罔闻，依旧笑着目视前方，辛后眸光一沉，缓缓看向她，半晌，只见她微笑道：“只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她配不配得上还两说呢！”
兰贵妃笑容未减，没想到这么快就废了她一个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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