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梅山宴就在姜妤初晕倒后散了。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谢言川横抱着姜妤初穿过长廊,将她安置在别院的厢房,同时命令段六立刻去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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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翠一路小跑跟着谢言川,见到小姐又晕倒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忘了要去跟夫人报备。
谢言川见她也是个不顶事的,叹了一声,嘱咐道:“去弄些热水来,在这杵着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冰冷的语气让平翠心底一凉,顿时忘了哭,立刻跑出去做事,险些与匆匆赶到的姜氏撞个正着。
她哭丧着脸,扑通一声对着姜氏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没看好小姐。”
姜氏见状,顾不上责怪,焦急地问道:“卿卿怎么会又晕过去了?快说!”
她离得太远,并未看清他们当时的情形,只听了两声喝彩,一眨眼的工夫,就见到大部分人起身全部朝一个方向看去,起身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一阵喧闹声后,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姜妤初晕倒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心急如焚地赶来,一路上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可能,生怕女儿再有任何闪失。
平翠吓得泣不成声,姜氏哪里顾得上她,越过她径直进了屋。
一进门,就见谢言川在给姜妤初掖被角。
她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去,连声道谢,“有劳谢公子了,剩下的还是由我来比较好。”
谢言川手一顿,迅速起身让开位置,“是晚辈逾矩了。”
此刻,姜氏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床边坐下,仔细地查看女儿的情况。在摸向她的双手时,却是冰凉一片。
她低声问道:“郎中还要何时才到?”
谢言川立刻答道:“已命人去请了,不用一刻。”
姜氏摸了摸姜妤初的额头,并没有起热,旋即松了口气,她大病初愈,若是再发热,恐怕就得留下病根了。
半晌,姜氏才看向谢言川,想起刚刚的场景还是有些疑问,“卿卿怎么会晕倒?”
行令时,看起来都挺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生这种状况?
姜氏话虽轻柔,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谢言川不免浑身一震。
回想行令时的那一幕,他同样觉得奇怪。她不自然神色就是从常平行令之后。
按理说,两人不可能有交集,又或者是常平的那首诗?他不得不承认,那首诗确实是沈罄的风格,姜妤初肯定琢磨出来了。
那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常平的那首诗刺激到了姜妤初。他猜测了个大概,但不能直接对姜氏说,便摇了摇头,“抱歉,晚辈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氏也就不再开口追问了。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未几,辛氏就出现在门外,一脸关切地看向床上的姜妤初,又望向姜氏。
她本来已经退席,正待小休片刻,不料,下人们匆匆赶来说明此事,她一惊,立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晕倒的人偏偏是姜妤初。倩儿扶着她,一路上让她仔细着脚下,慢慢走,可她哪有心思想这些,太阳穴开始隐隐泛疼,只能寄希望姜妤初没有什么大事。
婚事是公公定下的,谢言川同意的,她不过是好奇想要借个由头瞧瞧,模样倒是蛾眉螓首,但就是身子骨孱弱了些。
谢言川站在一边,看到赶来的辛氏,赶紧上前搀扶,“母亲,你怎么来了?”
辛氏白了他一眼,发生这么大事,她能不来吗?况且,姜家母女还没出谢府呢!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此情此景,她不禁带着些埋怨的眼神看向他。当初,她是想找机会看看姜妤初,那么多方式,偏偏听信他的话,选在别院,寒冬腊月的,在大院子里杵着,真是自讨苦吃。
可是话说回来,那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出事的人就落在了姜家姑娘头上。
到底还是身子骨不行,辛氏不由得暗自为他们以后担心起来。
她上前去安慰姜氏,“是我考虑不周了。”
姜氏扯了扯嘴角,她话都说到这儿了,自己也不好再说其他。若不是谢国公的亲自提出婚事,就凭谢言川那点名声,他们姜家是一百个看不上的,可如今折腾了一番,愣是让自己女儿又倒了下去,她就是再没有脾气,都惹出一肚子火来。
辛氏态度倒是温和,她没有借题发挥,柔声道:“姐姐哪里的话,卿卿,病期刚过,妹妹非让她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为她考虑。”
听她一番话,辛氏暗自松了口气,到底是谁个明理的人,她心里有了底,随后望向谢言川,“郎中呢?”
谢言川正欲开口,门外便传来,“少爷,郎中来了。”
段六将郎中请进门,其他人都向后退了些。郎中是个六旬白头翁,背着药箱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一般。
他把过脉之后开了个方子,“姜姑娘脉象还算平稳,不过有些气虚,待她清醒后,方子上的药材水煎成汁服三日,就能好了。”
他捋了捋长须,话锋一转,“不过,老夫瞧着姑娘有些离魂之症,想是晚上多梦,心绪不宁。老夫再开一剂安神的方子,待她病气过后,可每日服一剂。”
“那多谢郎中了。”说着,姜氏向随侍丫环使了个眼色,接着把准备好的一锭银子放在他的药箱上,又问:“我想带她回府,是否可以?”她这么问是有自己的考量。
这里毕竟是谢府,姜妤初到现在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她不可能让女儿在这里待太久,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况且,现在两家并未公布婚讯,加上之前的流言蜚语,只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妄自揣测。
辛氏欲要阻止,但被谢言川拦了下来。只听郎中答道:“暂时还不可。”他说着,手中走笔如蛇,几行之后顿住收笔,继续道:“姑娘气虚,一暖一冷,寒气更容易乘虚而入,不易在清醒前挪动,夫人还是不要轻易冒险了。”
听到他的提议后,辛氏立刻附和道:“是啊,别院这里还算清净,不如等卿卿醒来再说吧!”
既然是郎中的话,姜氏自然不好再贸然行动,一切为了姜妤初的安危,她便不再拒绝。
解决完这些事,谢言川亲自送郎中出去。
门外的应淮和萧英两人见到谢言川走出来,纷纷围了上去,还不等他们开口,蓦地一道声音横插进去,谢言川回头一看,是早先时候在别院门口见到的姜云桑。
他见过几次,在今日之前,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谢公子,不知吾妹怎么样了?”她神色平静,看起来不像是担忧姜妤初的样子。
谢言川淡淡道:“已无大碍,只是还未清醒。”
话音未落,她立刻又问:“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说着,他微微侧身,让出位置。接着,立刻看向应淮,“你怎么跟来了?”
应淮嗤了一声,“那边散了,左右回去无事,就跟来看看。”
一旁的萧英好奇地望着屋内,旋即问道:“真晕了?”接着自己嘀咕一句,“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风一吹就倒了,真是可怜。”
这点,谢言川倒是深以为然。姜妤初确实瘦了些,与那日在青玉观相比,脸颊都窄了。
然而,让他头疼的却不是这些。
他看向应淮,示意他随自己来。
两人找了个僻静处,谢言川斟酌半晌,缓缓开口问道:“去年,应家是不是向圣上提过一次婚约的事?”
应淮听后一惊,微眯着眼睛看向面前之人。淮阳应家与云州辛氏,清河崔氏,崇京谢家同为四大家族。
当年应家确实与皇室有一份婚约。只是圣上未登基时,与辛氏一族的小女儿相知相许,太上皇为了保证四大家族的稳定,于是允诺,等圣上有公主后,便和应家重新结亲。
一来二去,就轮到了常平。
如今,常平已经及笄,应家自然要将婚事提上议程。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应家的人知道,去年便已经秘密提上去了,圣上以常平年纪还小,皇后想多留两年为由回绝了。
他爹因此还生了好大的气。他大哥应覃成亲的年岁早已过了,应家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圣上一句年纪小就回绝了,丝毫不管应家的难处,搁谁谁都得骂两句。
应覃没有说其他的,听后也是一笑了之,反过来安慰起父母。
不过,谢言川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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