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天窗说亮话,王嬷嬷直言道:“谢家现在那位老太太虽非原配,但身份尊贵,这些年来一直备受尊崇。靖毅侯是先帝当政时的良将,老太太又为其独女。为了靖毅侯独女的脸面,此后便无人再提起她实为续弦一事。”
说着,王嬷嬷看向她,“想必姜夫人未向你提起此事,也是为了你好。”
姜妤初默然,老太太京中还是颇有名望,母亲想让她莫要多想,这才绝口不提,恐怕也是不想让她牵扯太多。
见姜妤初没有太大反应,她接着道:“所谓的二房,其实是老太太所出。老太太非妾,按照礼法也是嫡妻。”
姜妤初这下懂了,为何母亲之前一直道二房也有争爵位的心思。
大崇的军事掌握权一分为二,一方在燕帝手中,另一方则在兵部,而兵部尚书如今正是二房谢意贤。
看似一分为二,实则却隐藏着暗线,便是谢国公-谢云。谢国公虽多年不掌兵,但在军中依然有声望。
三分军权,互相掣肘。
“今年开春之后,听说谢家有秀女入宫,可是老太太主张如此?”
69書吧
王嬷嬷眸色亮了起来,赞许地点头道:“不错,是谢意贤的嫡女,家中行三谢婉悦。”末了,斟酌片刻,又道:“如今京中谢家并未分两府,谢府虽大,但依然避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谢家儿女众多,老太太都喜欢得紧,唯独对谢言川不甚喜欢。”
姜妤初一怔,脱口而出,“为何?”
王嬷嬷失笑道:“你真不知?”
她知一点,犹疑道:“爵位?”
“是也不是。”王嬷嬷并未完全否认,“谢言川是遗腹子,若辛氏当初不执意入京,谢家执掌中馈的便是老太太,再接下来便是李氏,如今谢国公偏颇,不到半年就将内宅掌权的易人,若你是老太太,你可愿意?”
姜妤初默不作声,出于私心,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瞧出她的心思,王嬷嬷也不戳破,转而道:“老身暂且能说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不如姑娘去问问那小子,他定会悉数告知于你。”
好嘛!感情还是个引子。姜妤初暗讽,谢言川还真是可恶,拿宅内秘辛吊人胃口。
他想说,她还不想听呢!
王嬷嬷该说的,该转达的都说完了,瞧着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忽地语气上扬,打趣道:“这些说不得,旁的事老身却知道得清楚,谢言川三岁便随谢国公入宫,太后都喜欢得紧,他那点糗事,老身也知道不少,姑娘可有兴趣?”
一听这话,姜妤初阴郁的神色一扫而空,旋即凑了过去,连忙追着问道:“嬷嬷快说说。”
“好,那就拿那件事儿说吧.....”
-
翌日,姜妤初和姜云桑一同接到了入宫观花作冰嬉的邀帖。
平翠替她打抱不平,不解的是姜云桑已经是庶小姐了,为何还有邀帖?
她自然不懂。姜妤初却清楚得很。
姜云桑和沈罄定亲的消息,短短几日已经朝内外皆知。
她无所谓,可宫里边还有个常平呢!想起上一世,常平近乎执念的模样,姜云桑逃不了这一关。
她乐见其成。
见识过阿姐的伎俩,忽然想看看她与常平针尖对麦芒的场面,到底能惹出多大的动静。
据闻这次冰嬉除了往常的表演,更有一场是世家子弟之间的冰球竞技,她实在是不觉得有趣,但想到应淮的恳求,心下游移不定。
转念一想,萧英乃是城阳侯的女儿,邀帖自然会送到府上,还用她去邀请?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应淮还有别的事有求于她,萧英的榆木脑袋,她可晓得。只是一想到萧英未来将是赫连礼的正妃,这事就变得棘手了。
她帮还是不帮?平翠见小姐的表情变幻莫测,转瞬更加愁云惨淡,在一旁安慰道:“小姐不要气坏了身子,想必那日萧小姐和岑小姐定会一起,不跟庶小姐一起走便是了。”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平翠一怔,忙问道:“小姐,奴婢说错话了?”
姜妤初蓦地莞尔一笑,去也不是不可。
-
正月十三这日,宫中热闹了起来。
元日之后,燕帝为了体恤朝臣,宣布休沐十五日,并言明,对于这次冰嬉活动很是重视。
其他人不知,那日参加过元日庆宴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其实是为了常平和应覃的婚事。
常平在殿前哭闹了几日,又跑去燕帝的书房大闹几场,也没能改变他的心意,反倒是忠勤伯这边安静如鸡,只等圣上下旨了。
等了这些年,也不差这一两天。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伯爵府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最如释重负的属应覃了,一旦婚事有着落,一切都好说。于是,便三天两头地往谢府跑,拉着谢言川谈天谈地,顺便跟他去道观清净了两天。
谢言川拉着他在丹炉前望了两日,第三日递给他个瓷瓶。
打开一瞧,里面装的赫然是一枚黑色丹药。
应覃喜出望外,暗想此药定可以延年益寿,心下有些感动,甚至还悄声保证,“放心,我不会让圣上知道的。”
谢言川睨了他一眼,讥讽道:“你当是长生不老仙丹?”
应覃不解地问:“不然呢?”
“补肾固精,祝你早日诞下小世子。”
谢言川两手一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应覃彻底无言,翻了个白眼瞧他,他总是有办法气死人。他身子好着呢!用得着他支招?
见他一动不动,谢言川蓦地笑了,“怎么?不够?”
说着,他便甩袖离开丹房,独留应覃原地而立,只想生剐了他。
这样闹了几日,终于捱到了入宫的日子。
应淮起个大早,先去给父亲请了安,然后便拉着应覃准备进宫。
他今日要上场竞技,特意穿了一身骑装便衣,看起来英姿飒爽,应覃瞧出了他的心事,便道:“你若真有意于她,求父亲去说,何故在这卖弄?”
应淮不以为意,“兄长懂什么?”
被他反讽,应覃欲言又止,他并非不懂,只是不如他潇洒自由罢了。
两人出府后,一路直奔宫城,不想在宫门处看到了一位眼熟之人。
谢言止翻身下马,一身云锻锦衣,玄色细绳束袖,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到应覃,躬身行礼,“世子殿下。”
应覃礼貌地点头回应,应淮却颇为不屑。
两人之前有过不愉快,谢言止这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完全是伪装出来的。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
应覃有几年未见他了,谢言川与这位堂弟完全没有可像之处,据闻今年谢言止要参加春闱,这么一比,应淮这个玩世不恭的小子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说话间,谢言川也到了。
谢言止朝他行了礼,接着道:“阿兄,言止先进去了。”
谢言川颔首,待他走远后,应覃凑了过来,不禁歆羡道:“你这个堂弟,越发有出息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