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儿?”姜妤初听后倏地起身,“你可瞧准了?”
平翠点头称是,“她和奴婢撞个正着,不仅如此,还把她吓了一跳。”
蒲儿可是姜云桑的贴身丫环,平日里都是寸步不离,难怪今日碰见阿姊两次,都未曾见到她。
“可能是出去采买些用品,这有什么奇怪的?”姜妤初喃喃道。
平翠不解地说道:“可是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啊?”
姜妤初打了个呵欠,决定不想这些费脑子的事儿,她不耐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我这不用伺候了。”说着她又躺了下去。
平翠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听她的话关门出去。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姜妤初终于可以长长地舒口气。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偏偏越安静越难以入睡,方才那阵困意全被蒲儿的名字打散了,这会儿盯着眼前的帘帐一时清醒了。
这一天过得着实精彩,先是好端端的堂姐变亲姐,后又结识了未来的淮州刺史傅垣。连着两日,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她都要自顾不暇了,还要听着糟烂事。
这么一想,上一世碰不到这些许是因为她并没有拒绝沈罄,也没有谢家定亲。
她翻了个身,不知怎么想起了上一世母亲殁了的事。虽然母亲的身体一直还算康健,但她忽然病逝,怎么说也有不少疑点。
会不会是郁结于心呢?不管怎样,她已经重生了,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看着母亲。
此刻,她身心俱疲,仰躺在床上,想起书坊来。这才是今日的一大收获,脑海中盘算着如何经营下去,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入梦得比往常都要快。
翌日,姜妤初起得比平时晚些,这几日浑身乏累,加上昨夜风凉,身体竟有些沉。
平翠端了一杯参茶过来,“小姐,你这两天瘦了不少,我听余婆子说伙房今日炖了参鸡汤,奴婢去给你盛些来。”说着作势要出门。
姜妤初拦住她,“那玩意儿腥得很,我不喜欢。”参茶下肚,她感到暖洋洋的,身子轻快许多。
她拦下平翠后,蓦地问道:“夫人今日如何?”
平翠并不清楚昨日发生的变故,还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于是道:“早上见着陈嬷嬷并无异样,夫人今日胃口许是不好,陈嬷嬷只送了些清淡的粥菜。其余一切如常,小姐怎么这么问?是要去给夫人请安吗?”
姜妤初摇了摇头,这几日还是不要去为好,让母亲清静一段时间 ,心情可能会有所缓和。
正想着,一旁的平翠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递给她一个帖子,姜妤初一瞧,是岑清和萧英的拜帖。
日子就是今天。
她边拾掇边埋怨,“怎么才给我!”结果,没多久就听见门房小厮来报,道两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平翠,你去请他们到我这来。”
打发走他们,她便往院前的小厅走去,自上次她晕后回府,便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本想等事情忙完,她就找个机会去岑府,没想到今日两人到来了。
少顷,两人由平翠引着来了,三人一见面,萧英率先开口打趣,“哟,以后可要改口叫三嫂啦!”
姜妤初呛了一口,她这改口倒快,倒叫她有些赧然。
萧英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把她晕倒后的场景描绘得有声有色,“你不知道,三哥一把就横抱起你,我还愣着呢!他不管不顾地就把你带走了。啧啧啧,连我都惊住了,认识三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说着,她兴奋地碰了碰身边的岑清,“诶,你说要是李婵柔也来了,看到这一幕,还不得气个半死?”
岑清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姜妤初见她一言不发,似是有心事,立刻说道:“坐下说,吃些茶果。”
69書吧
萧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几日在家里光是琢磨他俩的事情就烦恼了几天。要不是城阳侯拦着,她早就拉着岑清来了,还用等到两人定亲?
“无风不起浪!我看啊,那些京中流言肯定不是凭空而起!”她一脸了然地看着姜妤初,不料却被她用一块糯米糕堵住了嘴,“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萧英嚼了半天,鼓囊囊的两颊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空出嘴来,嚷道:“小气!等我去问三哥。”
“你倒是个锲而不舍的。”姜妤初面上不尴不尬地笑着,背地里暗自腹诽她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萧英停了一阵,总算不再提谢言川了,她望了眼来时的方向,然后道:“方才来时,见到姜云桑,她怎么看起来一脸憔悴?”
姜妤初暗想,昨日经受那么大的事,能不憔悴吗?现在整个姜家,恐怕也就只有她能这么淡定地待在这里同她说笑了,若不是她重生这一世,恐怕不比姜云桑好多少。
“是吗?可能昨夜风凉,吹到了吧!”姜妤初胡乱编了个理由,萧英不以为意,仿佛提起她只是个由头,并不想继续聊下去。
姜妤初见岑清一直默不作声,倒像是有心事一般,于是关切地问道:“阿清,你的脸色不太好。”
不等岑清开口,一旁的萧英先一步答道:“过两天宫里的嬷嬷就入府教习了,她能好么?”
姜妤初一怔,她这么说,算算日子也该学规矩了。
年后选秀,岑清就要入宫了。
萧英凑到她身侧,悄声道:“跟岑尚书闹起来了,说死也不去,她爹关了她好几日,要不是我去要人,还不肯放呢!”
这么一看,她和岑清还真是一对苦命姐妹,她清减了许多,脸颊明显瘦削不少,看着让人心疼。
她本想安慰几句,但一想到她是入宫,那种宫墙细柳,多年来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慰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道不出一句。
她轻叹一声,招手唤来平翠,然后看向萧英,“谢家定亲送了不少小玩意儿,要不要去瞧瞧?”
萧英顿时来了兴致,手中的茶果也失了滋味,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好了。”
姜妤初道:“平翠,你引着去,看好了让她拿走便是。”
支走萧英后,没了她的聒噪,一时之间安静得有些过分。
她正要开口,却不想被岑清抢了先。
“那日你去青玉观,最后送你回来的为何是谢言川?”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一时叫姜妤初愣住了,本以为她会说些别的,怎料又提起这档子事来。
“那日我失足掉落湖中,是他救得我。”姜妤初解释道:“之后就送我回来了。”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有此一问。”
岑清眸光微动,脸色缓和了下来,“我只是不明白你与沈公子他....”
姜妤初心头一紧,倏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打小相识,岑清一直如姐姐一般同她交好,彼此分享秘密。上一世,岑清是知道她喜欢沈罄的。
不仅如此,还暗中撮合了许多机会给他们,如今事情的走向陡然生变,她不解也是理所当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已赐婚,这件事便由不得我任性妄为。”
听她一言,岑清方觉无奈。
世事弄人,一朝爱得死去活来,一朝又无缘再见。她不禁长叹一声,为她也是为自己。
姜妤初见她的神色又阴郁下来,知她定是为了入宫的事。上一世,岑清虽然荣获圣宠,但没过多久便身患恶疾,新帝登基后,先皇的妃嫔们就被安置在后宫一隅。
可那时的岑清不过二十,正值年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人一时无言,相对而坐却各怀心事。
就在这时,萧英跑了回来,见到她俩后,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前院,“快...快....快!”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姜妤初的心头,她试图让萧英冷静下来,“你慢慢说。”
萧英一口气灌了杯凉茶,道:“前头来了个粗使婆子,非要见姜大人,说是什么为阮娘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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