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姜妤初反问道。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一直在警惕地上下审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要我问你吧?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书坊!”说着他捡起地上的锁,“你们砸开的?”
小庆低头不敢直视他,凑到姜妤初身边,小声问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姜妤初也不知道哪里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上来就说书坊自己的,她怒不可遏,“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那人怒极反笑,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如此强词夺理的人,擅闯他的书坊不说,还要他出示证据?
他看她穿得一身华贵之服,倒像是富贵人家,真想不到如今就连富贵人家的小姐都喜欢抢夺之径。
大约是被气急了,这人说话也不似那般礼貌,“行,你要证据是吗?”说着,把细软打开,掏出一堆东西,明晃晃地都摆在柜台上。
接着,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到柜台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一张房契,“你不是要看吗?”
姜妤初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桌上铺着几张纸,待她细细一看,脸色顿时铁青,整个人都惊住了。
一份通关文牒,一张户籍,还有一张房契,上面都写着同一个名字:傅垣。
她拿着户籍,愕然地看向面前之人,他竟是傅垣?先前那个人又是谁?
她此刻的心情无异于五雷轰顶,脑仁都劈了两半,整个人呆若木鸡,说话都磕绊起来,“你...你...你这是真的?”
傅垣的眸光定然地看向她,“千真万确。你若不信,我们就一同报官!”
姜妤初当然不信,确切地说是不敢相信。
她方才想过多种可能,但却没想到之前的那个傅垣是假的。
她现在无比懊悔,吃了上辈子没见过傅垣的亏,这辈子一听见名字,也没验证其真假就贸然作此决定。
这下好了,她的金珠子找不回来了,还得被人告上一状。
浑浑噩噩的,主仆二人和傅垣就到了京兆府。
傅垣击鼓报案,一阵鼓声将姜妤初的思绪拉了回来。
正月初五,接财神的时候,姜妤初破了财。
祝千从宅子赶过来,一路上叫骂不停。从年尾到年初就没有一个让他开心的事情。连日来他心力交瘁,女儿不省心,家里又有诸多事宜,本就有怨气,听闻有人报案,更是怒火丛生。
好好的日子不在家坐着,非要出来惹事。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等到了府上,登堂入座,下面一男一女立在他面前。他当是一对夫妻互相扯皮,连问也不问,当场顿时吼道:“家长里短的,何故非要跟年节过不去?”
姜妤初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这位大人会错了意。
于是,先一步傅垣开口道:“回大人,民女几日前乱入一小巷,见一书坊名曰汨乐斋,与书坊掌柜傅垣一见如故,得知他将要关掉书坊回乡,便借给他一些钱财,并约定,将共同经营书坊,可谁知今日再去,那人不仅卷财失踪,忽又冒出一人道他才是傅垣。两方各自有理,无人主事,这才临时起意,选择对簿公堂。”
祝千心道:原来不是夫妻啊!他顿时迥然,仔细看也确实不像,这两人穿衣品味确实一个天一个地。他清了清嗓子,又看向一边的人,“你说说。”
傅垣拿出方才展示过的东西,由师爷呈上去给他看。祝千一瞧,通关牒文,户籍一应齐全,明晃晃的户部大印在上面,还能有假?
他转而看向姜妤初,“这些东西你都看了吗?”
姜妤初道:“回大人,民女都看了,即便这样,民女也要讨个公道。”
旋即,她转身问傅垣,“你可知你书坊的那人是谁?为何能在你书坊停留这些时日?我可派人调查过那间书房,从去年的十月伊始,书坊都是定点开门关门,没有任何失窃的事情,既然他可以自由出入,所以那人你必定是认识的!”
祝千摸了把胡须,了然的点头应和。
69書吧
傅垣闻言,面色忽地一沉,眉头紧蹙,问道:“这位姑娘所说之人,是否面貌白皙,个头比我矮一点。”
“正是。”姜妤初道,“怎么?”
傅垣恍然大悟,解释道:“他是我临时雇佣的小伙计,已有两个月之久。年前忽然跟我说要回老家,走得急,我本打算二月而归,没想到他竟就这样走了,我这才不得已赶回来。”
姜妤初顿时回嘴道:“谁管那是谁?我只想要回我的银子。”
“可我并不知他所做之事,银子我确实没有看到。”
姜妤初瞥了他一眼,“谁又能保证你们两个人不是串通一气?讹诈我银子!”
傅垣被怼得哑口无言,只一个“你”字就没了话。
祝千大吼:“行了!”
两人顿时收了声。
沉默了片刻,姜妤初问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他说的老家在哪?姓名呢?”
傅垣老老实实地答道:“只有名字,叫于一旦。”
姜妤初听后都气笑了,说起这个一旦,她就想起那日这厮跟她介绍自己,说什么土一旦,哪个正经读书人这么介绍自己啊?
她当时就觉得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虽然那小伙计长相确实不错,但就是没有书生的清冷气。
她现在一片茫然,失了钱财事小,可她被人耍得团团转不说,最后还只能吃哑巴亏。
她真想抽自己俩巴掌。
祝千看下方两人你来我往,也听明白缘由。钱财大抵是追不回来了,傅垣又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便想着不如草草结案。
“行了,别吵了。”
祝千提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你是傅垣,那你的名字呢?”
“任晗。”她闷闷地回道,话落,小庆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你就是任晗?”傅垣惊讶地看着她。
姜妤初皱着眉头,怎么他之前听过这个名字?
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祝千道:“那伙计只有姓名,家住哪里却不知,八成是讨不回钱财了,傅垣呢?也被蒙在鼓里,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结案吧!年节未过,当时破财免灾了。”
他倒说得轻巧。姜妤初暗自啐了他一口,敢情散的不是他的财。
“回大人,这件事虽不是傅垣本人行骗,但那伙计可是借着他的名义行事,怎么可能说结案就结案了呢?”
祝千猛地看向她,见她梗着脖子叫嚣的样子,冷笑道:“话说回来,这位任姑娘又是为何因为一个傅垣的名字,就随意地给了银子?”
姜妤初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是因为上辈子听到过淮州刺史傅垣一事,才头脑一热给钱吧!
祝千冷哼一声,“既然是你一厢情愿,被骗了就自认倒霉吧!”说完,他便要再敲惊堂木结案。
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傅垣却抢先道:“慢着,大人,我有一折中的法子。”
“哦?”祝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傅垣思忖片刻,转身看向她,“事情原委已明,既然事出在我雇佣的伙计身上,我自然是有一份责任的。小生一介书生,也只有这么一间书坊,不知伙计骗走姑娘多少银两呢?”
姜妤初那日光顾着兴奋了,哪顾得上数数,于是囫囵比了个五,反正只少不多。
傅垣先是一怔,这数目确实不小。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小生可以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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