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只因上京有风俗，未婚女子身死不得葬入祖坟，有夫家则不同，他才会有如此安排。
“小微，你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永宁侯府不同意，我不会强求。”
“将军你真是个好人。”
许微棠说这话是发自真心，她之前还觉得祁岱就算不像传言描述得那般恐怖，也不会好到哪去。
现在她已在心里下了结论，他与传言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恐怕那两个六岁的孩子的来历都颇有隐情，他既不残暴，就不存在强行要了女子的清白，更不会将人杀死在产床上。
这实在太不合理。
许微棠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她从小就被长辈当继承人养，如何辨人识人是一门很重要的课程，她一向学的很好。
祁岱觉得这个小丫鬟简直傻得可爱，他算什么好人，外头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刚好在她面前，他用不上那些手段罢了，要是让她见到他杀人的模样……
他并不想解释什么，就让她抱着这个误会吧，免得知道真相会吓坏。
祁岱和许微棠聊了几句心情转好了一些，就回了前院处理公务。
次日不到寅时，许微棠早早就起床，收拾妥当后，先端去热水让祁岱洗漱，就跟在他身边，双手比划着，学他的招式。
祁岱看不过眼，进屋给她拿了一把剑，“拿稳了，跟着练。”
“将军。”许微棠身上的压力陡增，她战战兢兢地拿着剑，离他远了一点儿，“要不然奴婢还是先找根竹条练习？”
祁岱扫她一眼，很是大方地道：“不用担心弄坏这把剑，不值钱。”
“奴婢是怕会伤到将军你。”许微棠怕手一抖，这剑就戳错了地方，离太远了，怕他不耐烦过来指导。
祁岱脸上的表情有种难以形容地怪异：“……要是这般容易被你伤到，我这个将军不当也罢。”
许微棠这才放了心。
祁岱没为难她，还特地放慢了速度，偶尔还好心地给她纠正一下动作。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总算结束了练习。许微棠觉得拿着剑的手都要断了，不过她没打算放弃。
她这种随时准备逃离的人，不知道还能学多久，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祁岱从一开始的应付渐渐变得认真，最后甚至有些佩服。没练过的人得承受翻倍痛苦，一般人都受不了，没想她竟扛下来了。
“你若是真想学，以后每天都这样练。”他难得耐心地对她道，“不管我在不在，都不要懈怠。”
他大部分日子要留在军营，待在府里的时间并不多。
斧头在他用早膳的时候进来通禀：“将军，雷伯从周家回来了，他说在回上京之前想再见你一次。”
“让他进来。”
国公府老仆很快就出现在祁岱面前，他行过礼后，看了左右一眼，就低下头去，没有开口。
祁岱挥手示意其他下人先出去。
“五公子，老奴见到了那两个孩子。”雷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恭敬地递到他面前，“这是他们亲手写的信，让我交给你。”
祁岱接过信，拆开看了一下，就直接放到桌子上。
“你什么时候起程，我让人采买了一些这边的特色吃食给父亲，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五公子，两个孩子都很愿意到上京生活，你就答应了吧。”雷伯没忍住还是提了出来，“主子这些年守着那么一个偌大的国公府，太孤独了，膝下要有孩童作伴，人都会更精神些。”
“不行。”祁岱直接拒绝，“这时候要是将他们送往上京，以后想再离开几乎就不可能。”
雷伯见这样都无法让祁岱改变决定，终是死了心，默默退下。
祁岱心情烦闷至极，他在院子走了好几圈都没法子平静下来，于是叫上镰刀与斧头再上鲁莽山去打猎。
他需要一场杀戮来平息心中翻涌的一切。
许微棠从老忠伯那得知祁岱每次去打猎都要一两天，觉得她出府的机会到了。
“嬷嬷，明日我想出府一趟。”
“你要出去干什么？”
“嬷嬷，我想去看看我哥还在不在城里，过得好不好？”
张嬷嬷想了没多久，就答应了：“速去速回，明日晚饭前要见到你。对了，你哥一个人在外头不容易，先给你预支两个月的月例，一共四两。一会儿我给你令牌，你拿着自个去去账房支出来。”
许微棠有些惊讶，“嬷嬷，怎的这么多？”二两银子单看是不多，可要知道她卖身为奴就只换了十两。
这么一对比，就很多了。
张嬷嬷怜爱地将许微棠拉到身边，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哪有人嫌银子多的？
你这个年纪再过个三五载，就得找人嫁了。现在不多攒些嫁妆，以后嫁过去怎么过日子？府里就你一个丫鬟，二两银子的月例还是给得起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为自已打算好才是正经。”
“嬷嬷，还早着呢。”她就是不当这个小丫鬟，也没想这么快嫁人。
张嬷嬷只当小姑娘面皮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生得标致，不愁嫁。到时候我让将军在军营里头给你挑个好的，你不用担心会被欺负，将军府做你的娘家给你撑腰，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
张嬷嬷早在这快一个月的相处中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不仅人生得好看，还勤快能干，对府里的伤残老兵从不嫌弃，还时时关照问候。
许微棠再次被张嬷嬷感动到，她一心想逃走，对方一心为她着想，这么一对比，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可她还是得走。
“谢谢嬷嬷，你真好。”
张嬷嬷从怀里摸出钥匙放到她手里，“我腿脚不便，你去抽屉里拿块出门的牌子。到后门的时候，你手持牌子的手举起来，说明要出去。自会有人现身为你开门，府里会派两个护卫给你。”
许微棠闻言大惊失色：“嬷嬷，我就一个小丫鬟，出行不用这等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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